侍衛朝姜晚傾笑笑:“阿姜姑娘,是這樣的,我家將軍想要請姑娘聚一聚。”
“我跟獨孤恆有什麼好聚的,告訴他,老子忙得很。”
姜晚傾對他似乎並沒有什麼好臉色。
“是嗎?但我看着你也不怎麼忙。”
又是在姜晚傾準備要跨步上馬車前,獨孤恆不知從哪兒走了出來。
姜晚傾驀地頓住,看着眼前幾乎是憑空出現的男人,臉色頓時拉了下來。
她左右看了看,又說:“合着你是在這專門堵我的?”
獨孤恆擺擺手:“你說的這是哪兒的話,我們也很久沒見了,就是先跟你談一談,說說話。”
“是嗎?我怎麼記得七天以前,你來過我院子看我。在三天之前,我也才拒絕過你的會面,而且我們之間,交情似乎也沒那麼好吧。”
姜晚傾說話毫不留情,甚至是讓人有些下不來臺的。
但從前,她可不是這樣難纏的人。
獨孤恆聽着這些話,也沒有任何要惱怒的意思,只是笑了笑:“你其實真的不必對我這麼大的敵意,若是爲了盛準這一事兒,將完全沒必要。”
姜晚傾又笑了:“你不用拿話激我,我到底是爲的什麼事情遷怒於你,你應該知道的,何必要我跟你解釋。”
她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盛準犧牲,這是他們作爲將軍的戰略,跟獨孤恆無關,而這也是盛準爲了國家、子民的選擇,這是大義的行爲。
烏雲麗作爲盛準的妻子都可以諒解,更別說她了,而她真正不想跟獨孤恆會面的原因,分明是另有其他。
獨孤恆嘆了口氣,有些無奈,他左右看看,就近選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客棧,指了指,說:“你不想跟濛霧談,那就跟我說說吧。我覺得這場談話是避免不了的。”
姜晚傾看着眼前難纏的人,無語又覺得煩躁,她甚至一個白眼甩了過去,可當街當舍的,人家到底也是個將軍,她難不成還能讓紅玉把他打一頓?
別說,若是可以,她還真的會這麼做。
“最後一次。”
姜晚傾說,瞥了一眼那家客棧,走過去。
獨孤恆鬆了口氣,緊隨其後。
他們二人帶的人不多,就分別帶了兩個近身侍衛,但就在姜晚傾走進客棧時,瞧見客棧外面有幾個乞丐在乞討……
她眯了眯眼,凝神多看了幾眼,隨即露出一抹輕蔑而嘲諷的微笑,從腰間掏出了一點碎銀子……
就在姜晚傾拿出銀子的一剎那,那幾個乞丐頓時雙目放光,不過在隊伍最後面的那一個乞丐,卻是低着頭,連看她都不敢看一眼。
姜晚傾看着手中的銀子,原本想給銅板的,但想了想,還是給了碎銀子。
她直接把銀子扔在了最後面的那個乞丐身上,其餘的幾個乞丐沒能得到銀子,多少失落,而他們再次期望地看着姜晚傾時,她卻沒打算繼續施捨。
一旁的獨孤恆覺得很奇怪:“你今天怎麼了?這麼有閒情逸致的施捨乞丐?”
“我的確不是很喜歡一些年輕人有手有腳的卻不用勞力養活自己,像個可憐蟲一樣去乞討,但有些人或許是真的爲了生存呢。”
說着,她意有所指地看着最後面的乞丐笑,笑得很諷刺,“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有的人,離開了家族就什麼都不是,沒什麼能耐的吸血螞蟥、蚊子罷了,連自保都做不到的東西,可幾年前,卻還在嘲笑別人呢。”
她說得極爲隱晦,旁人、包括獨孤恆都聽不懂。
但是,那個被施捨的乞丐聽懂了。
可即便是如此,聽懂了這話裏的羞辱,她卻也只是能緊緊地攥住手中的銀子……
她沒有錢,需要錢,否則無法生存下去。
從前,她連打賞下人,都是二十兩起步的。
乞丐緊緊地攥住手中的銀子,死死地咬住了下脣。
姜晚傾進去了,不再多看乞丐一眼,獨孤恆一臉疑惑地跟着姜晚傾進去了。
而乞丐正屈辱地將銀子放好時,旁邊那幾個沒得施捨的乞丐忽然就將她包圍,還把她身上的銀子搶過來,對她拳打腳踢……
崔玉黛開始還不想給的,但後來實在是受不住捱打,不得不放了手。
“這就是規矩,新來的你懂不懂,我們這些做大哥的都沒得錢,你憑什麼的。”
那幾個乞丐耀武揚威地說。
崔玉黛不敢吭聲,因爲她家害怕被打。
就算是在乞丐堆裏也是有三六九等的,弱小的那一方,不管是糧食還是金錢,強勢的那方想搶就搶。
崔玉黛敢怒不敢言,而也才後知後覺,這根本就是姜晚傾的詭計,她根本沒打算施捨自己,只是想嘲笑自己……
原本她是有銅板的,但是卻給了自己銀子。
因爲姜晚傾知道,給銅板她旁邊的乞丐不一定會看上,但是他們卻必定不會放過碎銀子。
好啊姜晚傾,算你狠——
崔玉黛咬牙切齒,但不管再怎麼恨,她也就只能忍着。
相府沒了,她的父親母親也死了,現在連唯一的哥哥也都翹了辮子,嫂子還四處地追殺她……
崔玉黛哭喪着一張臉,可即便落魄到此,她還是不想死。
她也不敢去死。
……
進去到客棧,獨孤恆開了間廂房。
而姜晚傾想的也的確是沒錯,獨孤恆要她談,的確是爲了濛霧的事情。
獨孤恆說:“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你在南燕,濛霧也幫了你不少,你們感情這麼要好,你都已經過去的事情你何必耿耿於懷。
算了難道不好嗎?”
姜晚傾看了他一眼:“你還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你知道內幕嗎你就說這些?”
獨孤恆嘆氣說:“我其實都知道,但在那個情況下,濛霧也是沒辦法了的。因爲濛霧也是知道這場戰爭萬一失敗,南燕以及百姓會遭到什麼樣的衝擊,
現在南燕的百姓生活已經很辛苦了,難道濛霧能……”
“打住。”姜晚傾倏地出聲打斷了他的話,“你約我出來若想打感情牌、苦情戲的話就算了,我聽不進去,也不會有任何的動容。”
獨孤恆神色複雜地看着她:“你難道就不能體諒一下……”
“我說了,別跟我講這些,我不想聽。”姜晚傾已經完全失去耐心了,她冷着長臉,
“你們南燕怎麼樣跟我有什麼關係啊,我是你們南燕的人嗎?我是寅朝的王妃,我應該考慮的,是我自己的百姓跟將士,等哪天我成了你們南燕的王妃,在說吧,我對你們南燕可沒有任何義務。”
真是搞笑,這些人到底是有沒有腦子,跟她說這些幹什麼,南燕的存亡百姓,跟他有什麼關係。
難道還要她爲了幫助南燕,讓寅朝的戰士送死嗎?
戰士之所以成爲戰士,是帶着一腔熱血保家衛國,想要見到自己的國家太平盛世,他們是爲了報效國家,而不是報效敵國。
還是說,在他們眼裏,自己看起來很傻很天真?會爲了這點私人感情,不管不顧那麼多家庭跟性命?
【作者有話說】
活過來了,明天一定加更!
這幾天錯別字都沒修改,心虛得連評論區都沒敢看……
現在身體好多了,昨天吊完水也不用再去醫院了!!明天茶加更完,底氣就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