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接下來一路上,謝知塵都是溫柔撫摸,沒有再做讓喵炸毛的事。

    而且謝知塵擼貓手法相當不錯,摸得紀弦昏昏欲睡,直到謝流霜高興地說了一句:“終於回來了。快走,讓師尊看看咱們的靈獸!”

    把腦袋埋在謝知塵胸口的紀弦,“嗖”得一下支楞了起來。

    糟糕,他竟然忘了這件事!

    他既然在這裏,那屋裏要不就是沒有人,要不就是一具沒有意識的身體。

    不管是那種情況,這清雪峯都得大亂一場纔行。

    他還想偷偷想辦法變回去呢!

    紀弦喵急地用爪子去撓謝知塵的胸口,以阻止他們繼續往前。

    然而現在的他只是一隻柔弱可憐的小貓咪,沒有任何殺傷力。

    被引起注意力的謝知塵,愛憐地摸了摸他的腦袋,然後一根手指就把他按了回去。

    “別急,一會兒就能看見師尊了。到師尊面前,要乖一點哦。”

    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連謝知塵一指頭都鬥不過,紀弦又氣又急,忍不住張口怒斥逆徒。

    “喵——喵喵——喵嗚——”

    看着師弟懷裏活潑過了頭的小貓咪,謝流霜有點無奈:“這貓兒怎麼這麼愛撒嬌,以後可怎麼跟你並肩作戰呀。”

    謝知塵淺淺一笑,在貓兒頭頂上輕輕揉了揉:“沒關係,白玉既是我的靈獸,那我自然會保護它。”

    敢情你還真拿它當寵物養啊!

    謝流霜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

    很快,他們就走到了寂弦聖尊所住的羽明居,院子裏空蕩蕩的,並沒有人。

    “是在房間裏吧?”謝流霜往窗裏探了探頭,猜測道。

    謝知塵則是直接走過去,準備稟報。

    紀弦只能眼睜睜看着謝知塵擡起手,敲門。

    突然,清明從旁邊冒了出來,攔住了謝知塵。

    他行了一禮,態度十足恭敬,只是說出來的話卻不怎麼客氣:“聖尊正在閉關,這期間任何人都請勿打擾。兩位師兄師姐,還請回吧。”

    紀弦心中大喜,還好他進去之前吩咐了清明一句。不過他說的可是:“你”不要隨意打擾。怎麼到清明口中,成了任何人了?

    不過不管怎麼樣,清明都算是幫了大忙了,紀弦也就不跟他多計較了。

    “師尊怎麼會突然閉關啊?這也太不巧了。”謝流霜失望地抱怨了一句,準備打道回府。

    結果,謝知塵卻半點想要回去的意思也沒有。

    他臉上的笑意盡皆收斂,淡淡地問:“這任何人也包括我們這兩名親傳弟子嗎?”

    再說到親傳弟子的時候,紀弦明顯聽到,謝知塵在這幾個字上加重了音調,像是有意強調一樣。

    果然,之前還勉強維持恭敬的清明聽見這句話,瞬間擡起頭怒視着謝知塵。

    他雙眼通紅,一字一句地回答:“當、然!”

    兩人之間彷彿有火花瞬間爆裂,就連遲鈍的謝流霜都感覺到了不對勁兒。

    然而,謝知塵卻彷彿什麼都沒察覺,在清明紅着眼跟他對峙了一會兒後,悠然一笑:“那既然如此,我們就不打擾師尊了。”

    他毫不猶豫地轉身,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就給對方。

    然而,這所有的一切,被迫窩在徒弟懷裏的紀弦通通沒能看見。

    他只聽到清明聲音裏滿是怒意,而謝知塵,並不與他計較,問完就離開了。

    所以,沒有人看見他們背後的清明緊握的拳頭,和怨恨的眼神。

    明明是他跟着聖尊的時間最久,可最後卻讓這兩個人撿了便宜。

    聖尊早就透露過不想讓陌生人來清雪峯,只要他服侍得好,總有機會成爲聖尊的記名弟子。可卻等來了這樣的結果!

    謝知塵甚至還搶走了他唯一可以親近聖尊的機會,想盡辦法把他從羽明居驅趕出去。

    等聖尊閉關結束,他一定要向聖尊揭穿這個小人的真面目。

    ……

    而在回去的路上,謝流霜也跟謝知塵提起了清明的不對勁。

    “怎麼回事?我怎麼覺得清明好像很討厭你啊?你是哪裏惹到他了嗎?”

    謝知塵不在意地搖搖頭:“怎麼會?我每天都忙着修煉和服侍師尊,根本沒有見過他。”

    這麼一說,謝流霜也反應過來了:“也是,大部分時間咱們都跟師尊在一塊兒。不過你還是自己注意些的好,他畢竟是師尊的近侍,跟師尊的時間比我們都長。到時候一個不小心,他在師尊面前說你壞話就不好了。”

    謝知塵不在意地搖搖頭:“沒事,師尊英明神武,絕不會輕信那些風言風語。”

    看師弟這麼“傻白甜”,謝流霜簡直恨鐵不成鋼。他一心全撲在貓兒身上,根本聽不進她說的話。

    正巧謝知塵的住處到了,還想再勸幾句的謝流霜只能作罷。

    一進屋,紀弦就感覺謝知塵的懷抱一鬆,他一下就從謝知塵懷裏竄了下來。

    大搖大擺地在屋裏走了幾圈,檢查過接下來自己暫時要住的地方後,紀弦就縱身一躍跳到了桌子上。

    謝知塵就站在一旁,含笑看着。

    紀弦站在桌子上,等着兩隻圓圓的貓瞳,一點也不客氣地瞪回去。

    反正他現在只是一隻小貓咪,做什麼都可以。

    就是這麼硬氣,喵~

    紀弦又感覺肚子裏面一陣飢餓,忍不住衝着謝知塵揮了揮前爪:“喵!”——快給我準備喫的!

    結果謝知塵可能沒聽懂,反而直接握住了他的爪爪,笑彎了眼睛:“白玉剛剛是在跟我問好嗎?”

    被迫“招手”的紀弦有一種自己成了招財貓的錯覺。他拼了命拽出爪子,怒吼一聲:“喵嗷!”——臭小子,你欺師滅祖!

    然而,這一切都是徒勞。紀弦發現,謝知塵並沒有聽懂貓語的技能,還以爲自己是在跟他賣萌。而肚子裏越來越難以忽視的飢餓感,像巨浪一樣,一波又一波地侵蝕着他的神智。

    再不喫點什麼,他怕是又要像之前一樣失去意識了。

    而這時,謝知塵的手又送到了他眼前。

    感覺到熟悉香味的紀弦,“喵嗚”一口咬上了謝知塵的手指,大口大口地吞嚥起來。

    有了食物補充,胃裏的飢餓感逐漸減退,紀弦的理智又重新佔據了頭腦。

    他這才發現,他嘴裏的,竟然是謝知塵的手指。

    那他剛纔吞嚥的,不會是謝知塵的血吧?他莫不是成了一隻吸血貓?

    頭頂謝知塵的聲音帶着笑意傳來:“原來白玉你是餓了呀?剛纔喫的夠了嗎?”

    理智回籠的紀弦喵,鬆口後退一氣呵成,假裝剛纔那個餓到六親不認的不是自己。

    再看謝知塵的手指,本以爲會是血肉模糊,慘不忍睹。誰知道,上面除了一片亮晶晶的口水,什麼也沒有。

    他剛纔那一通亂咬,連一點油皮都沒咬破。那他剛纔在喫什麼?喫空氣嗎?

    想到自己剛纔抱着謝知塵的手指舔了半天,紀弦就感覺自己整隻貓都不好了。

    這個時候他唯一的慶幸就是,還好,誰也不知道這隻貓就是寂弦聖尊。

    “我改苦惱該準備什麼食物給你,原來你只要喫靈氣就夠了啊。那就好辦多了,以後我身上的靈氣都給你喫。”

    謝知塵看着桌子上把自己蜷成一個毛團的貓咪,笑了笑:“是困了嗎?這裏涼,不要在這兒睡。”

    話音沒落,紀弦就感覺自己身體一輕。

    他被謝知塵抱了起來。下一秒,又落入一片柔軟中。

    謝知塵用被子給他做了一個窩,把他放在了牀上:“今天來不及了,等明天給你做點你需要的東西吧?你喜歡什麼,都可以告訴我呀。”

    說着說着,謝知塵又湊近了臉想要蹭他,被紀弦伸出喵爪無情拒絕。

    我說了,你聽得懂嗎,笨蛋?

    被拒絕了的謝知塵也不生氣,仍舊好脾氣地在他頸背上輕輕揉捏。

    對此,紀弦表示,想用這種方法討好他,沒門兒!

    畢竟,他又不是真的貓。

    結果沒一會兒,剛剛還滿身警惕的貓咪就在謝知塵的撫摸下,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謝知塵眼中笑意盈然,聽着貓兒淺淺的呼嚕聲,悄悄地親了親貓耳朵上的一撮長毛。

    被打擾了的貓兒,在睡夢中抖了抖耳朵,然後換了個姿勢,“喵”了一聲繼續睡。

    謝知塵終於忍不住低聲笑出來。

    看着貓兒好夢正酣,謝知塵竟也生出了幾分倦意。他輕輕地躺在貓兒身側,許久不捨得閉上眼睛。

    直到不老實的貓兒一個翻滾,正好滾進他的懷裏,他才伴着胸前那團溫熱,閤眼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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