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遠古殘留下來的魔神意志,只剩下了最簡單的思考能力,以至於有些“殘渣”的想法變得非常單純,大概只知道誰是敵人了。
“當年一隻小小的夜叉,如今成了巖王爺身邊的紅人,倒不怕別人恥笑?”魔螭意志似乎感受到了魈身上的力量,身形顯現得更加具體了。
它的意志似乎飽含着憤怒,只是這憤怒的情緒都被壓抑着,魔螭意志傳來的聲音有些模糊不清,但是它仍然用話語來反擊魈本身。
“你曾經和我一樣醜陋,不是嗎?!”
魔螭的聲音帶着跌宕力量,深深傳入衆人的耳中。
昕輝其實是知道的。
“魈”並非是這位夜叉的真名,而是某人出於安全考量爲他起的假名。曾經的魈年少無知,被魔神抓住弱點拘爲座下大魔,聽憑指示做下大量殘忍血腥之事。
他造了諸多殺業,踩碎諸多理想,還被要求吞下敗者的美夢,痛苦萬分卻又身不由己。終於,在魔神的戰場上,巖之神摩拉克斯與夜叉的主人相會了。後世的歷史,昭示着本次勝負的答案。“巖王帝君”解放了夜叉,並賜給他“魈”這一名字。
“在異邦的傳奇故事中,魈之一字代表着遭遇苦難。飽受淬鍊的鬼怪。你也經歷諸多,以後就用這個名字吧。”
爲了報答巖王帝君,魈接下了守護璃月的千年苦役。可……爲魔神效力的往事已經洗去了他的溫柔與無邪。剩下的只有殺戮技巧和累世的業障。
而魈原本的主人,正是眼前的天淵魔螭。
雖然它只有些微弱的意志,但昕輝還是害怕它的話語刺激到魈。特別是,它的話語中還攜帶着一股蠱惑的力量。
昕輝看向魈的面龐,發現他一如既往的平靜,金色眼眸無比耀眼,眼中似乎閃爍着新生的明證。
這才放下心來。因爲昕輝曾親眼見到過魈的失控。
尋求救贖而不得,又沉陷自己曾經造成的災禍之苦,導致那時的他暫時迷失了方向。
“是的,我曾經和你一樣醜陋。”魈的聲音這時候響起,只見他上前一步,眼神銳利如刀。
他似乎是不懼怕這位曾經奴役自己的魔神了,不管這是否是它的本體,昕輝相信,哪怕是天淵魔螭本尊在這裏,魈也不會有半點怯懦。
“可這數千年來我也不是孤身一人,而你現在卻只能發出蠱惑的喊叫,你的弱點我一清二楚,自行消散,或許這絲意志還能少些痛苦。”
魈冷冷地說着,前方氣流涌動,帶起他垂在兩鬢的兩縷長髮。
此刻,他立身於天地中,直面自己曾經最大的夢魘。
歲月茫茫,陪伴他的只有戰鬥,屬於他自己的戰鬥,要磨滅魔神留在自己精神的意志,要消滅這些魔神恨意,唯有在幾千年裏承受業障,很痛,很痛苦,不存在千年難釋的恨意,也不存在千年難報的恩情,所以他並不恨。
魈倒是希望魔螭能夠自行散去,這樣對它也好,對自己也好。
風元素力和仙力的加持下,加之手中遠古神器和璞鳶的鋒銳,魔螭意志被他一擊破除了。
只是,魔神的意志不會這樣簡單消散,他只能用自己的精神去磨滅它,所以除了昕輝,無人知曉他的痛苦。
“你沒事吧?”看着魔螭化形的黑氣被消滅,昕輝忍不住擔憂問道。
刻晴和甘雨也同樣看向魈,一擊破除了魔神的意志,很難相信這是他一個人辦到的。
“無事。”魈淡淡說着,臉上的妖魔面具也消失了,“需要我帶你們到達巖淵底部嗎?”
璃月的仙人們,果然神通廣大,什麼事都如此輕描淡寫。
甘雨和刻晴其實是不太願意讓昕輝也進入巖淵的,可後者堅持着要去,這讓她們也沒了辦法。
魈抓住了沒有風之翼的昕輝,還不等他開口,直接從可怖的巖淵洞口跳了下去。
甘雨和刻晴見狀,只能選擇跟隨,而洞口的千巖軍們也重新做好了等待命令的準備。
昕輝幾人與原本已經在繩索上的千巖軍會和,刻晴覺得繼續向下可能還會有危險,加上現在人手足夠,就讓那些千巖軍們返回了巖淵洞口。
等到他們幾人達到洞底,想要去尋找那幾條有被困工人的礦道時,卻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
那些交錯盤雜的數十條礦道,有將近一般的礦道被碎石掩埋,有些大的礦道四五丈寬,卻只有最上方存留着一點點的空隙。
不僅如此,礦道內的礦車和軌道估計也已經毀壞了。
“就算是礦道坍塌,也不應該如此纔對。”甘雨的眼眸中閃過一種不可思議,然後她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麼,“難道是天淵魔螭的意志把這裏破壞成這樣的?”
“不是。”魈直接出言否定了她的想法,他走過去撿起地上的碎石,然後又輕觸礦道的牆壁。
“這裏並沒有殘留它的力量,魔神意志會攻擊你們,大概是感應到了你們身上的仙人之力和神之眼的力量,認出了你們是帝君的下屬。”
“這裏的變故…周圍還有一種神祕的力量的存在,不過我並不能準確判斷那股力量的位置。”
魈的這些話語倒是提醒了刻晴,她馬上想起了自己前段時間調查的岩心琉璃一事,當即和衆人進行了說明。
“當時,爲了調查岩心琉璃的蹤跡,我進入到56號礦道,可那裏面是未開發的新礦,我只能退了出來…”
魈則表示道:“照你所說,在加之這裏的變故是受外界力量的影響,這個神祕的岩心琉璃似乎是引起礦道坍塌的關鍵。”
同時,魈不自覺地將目光投向了昕輝,似乎在等待他開口。
刻晴和甘雨也隨他的目光看向昕輝。衆人目光之下,只聽見昕輝緩緩開口。
“岩心琉璃…不對,應該說,我能感受到那股神祕力量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