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看着砂鍋裏的食物，主料是肥瘦相間的豬腿肉，這倒沒什麼問題，問題出在配料上。
“這裏頭加了老薑，肉桂，香茅草，豆蔻花，天胡椒，對不對？”
旁邊的服務員點頭說：“對的，先生以前喫過這道菜？”
“沒有，我是第一次聽說。”
頓了頓，葉凡繼續說：“不過這菜還是退了吧。”
“先生，是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嗎？”
葉凡指着桌上已經裝入醒酒器的紅酒，說道：“我們點了酒，就不能喫這道菜。”
“什麼意思？”服務員都有些聽不懂了。
“喫這道菜不能飲酒，尤其不能喝果酒，否則會危害到心臟功能。”
服務員感覺葉凡像是來找茬似的，雖然臉上沒表現出來，但心裏已經很有意見了，說道：“先生，這道姜豬黃我們廚師長創造出來已經半年了，深受食客喜愛，從沒出過問題。”
“那是因爲你們沒有遇見患有心臟病的客人，而心臟病患者一般不飲酒，所以一直沒出問題。”
姬瑤花聽了這話，對服務員說：“對不起，這道菜撤下吧，費用依舊記在賬上。”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服務員只能撤菜，找了一雙防熱手套過來，端起砂鍋。
而這時一個四十左右的廚師從後廚走出來，他戴着紅色的廚巾，以及一頂很高的廚師帽，這都彰顯了他的身後，應該是後廚的負責人，總廚或者廚師長。
他正在跟一些熟客打招呼，這也是他的工作內容之一，越是高檔餐廳越是講究。
“少麗，怎麼回事？”
“廚師長，客人要求退菜。”
“先生，小姐，請問這道菜不合胃口嗎？”廚師長立即過來詢問。
葉凡淡淡的說：“這道菜我們沒動過，談不上不合胃口。”
“那你們這是？”
“只是這道菜跟我們點的葡萄酒相沖，對人的心臟不好，所以我們讓撤下去。”
這種理由廚師長還是第一次聽說，打量着葉凡、姬瑤花四人一眼，說道：“先生，這道菜是我親自做的，也是我創造出來的，我拿過全國廚藝大賽的總冠軍，還是第一次被退菜的。”
“所以呢？”
廚師長輕笑了一聲，像是洞悉一切似的，眼裏灼灼燃燒着火焰：“你們是對面餐廳派來的吧？自從我創造了這道菜，生意就比對面好，所以他們就找人來搞我？”
“你想多了。”葉凡有些莫名其妙。
姬瑤花說：“這位葉先生是大夫，他是一片好心，提醒你們，這道姜豬黃跟果酒會相沖，這也是爲了你們餐廳好，否則真要出了事，你們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真是荒唐！這道菜在我們餐廳都賣半年了，有什麼問題？前面那桌，也有人點了姜豬黃，他們吃了小半鍋了，他們出問題了嗎？”
葉凡看了前面一桌的客人，好像是在給一個老人過生日，那個老人從面色看，心臟功能恰好有些問題。
這時他的兒女給他倒上了一小杯紅酒：“爸，平常您也不能喝酒，今天是您六十大壽，破個例，您小酌一杯就好。”
老頭愣了一下，看向葉凡：“怎麼了小夥子？”
“您心臟不好是吧？”
“是啊，您怎麼知道？”
葉凡沒回答他的問題，直接說：“心臟不好，不能喝酒。”
老頭嘿嘿一笑：“醫生是這麼說的，但一小杯沒事的，這就是紅的，以前我都喝白的，沒事的，今天是我生日，開心。”
“要是平常，你小酌一杯，倒也出不了大事，可你剛纔吃了姜豬黃，就不能再喝酒，尤其是葡萄酒，喝了這一杯會出事的。”
“欸，你這人怎麼說話呢？今天我爸生日，你說這話晦不晦氣？”老頭的女兒拍着桌子發火。
這一下，把餐廳很多客人都吸引過來了。
廚師長急忙過去，賠笑道：“卓叔，今天您生日啊，我祝您福如東海。你們別生氣，那邊那一桌是對面餐廳派來搞事情的，他們生意不如我，所以跑過來鬧事，說我的姜豬黃有問題。”
卓老頭看了葉凡一眼，面露不屑之色：“爲了生意，就出這麼損的招兒，心太髒了！小彭，別跟他一般見識，叔在你這兒吃了你這麼久的菜，相信你，這麼好的餐廳，菜怎麼可能有問題？”
老頭的女兒也說：“就是，這姜豬黃我吃了好幾次了，這是這兒的招牌菜，客人都很喜歡，這麼多人喫，要有問題，早就出事了？”
周邊的食客議論紛紛：“是啊，這姜豬黃我每個星期都喫一次，怎麼沒見我出問題呢？”
“沒聽彭廚說嗎？對面那家餐廳派過來搞事情的。”
“就是那家紅魚館嗎？想不到他們老闆是這種人，以後我不去了。”
紅藥看到葉凡一片好心被人誤會，忍不住站起來說：“葉先生是神醫，他剛纔說的是食物相沖，你們可能不懂，千萬不要隨便嘗試，一般人吃了可能沒事，但心臟病患者不能這麼喫。”
廚師長氣憤的說：“喂，你們夠了哈，再影響別的客人，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這時餐廳經理也過來了，瞭解了情況，說道：“你們要來喫飯，我歡迎，但你們要在這兒散播謠言，敗壞我們餐廳的名聲，我就報警了！”
紅藥還要再說，被葉凡輕輕拉了下來：“算了，愚昧的人總是固執己見，該說的我們都說了，他們要死，沒必要攔着。”
“可是……”紅藥囁嚅着不知道該怎麼說，她感覺葉凡的話，跟她從小接受的醫德教育有所不同。
廚師長回過神來對老頭說：“卓叔，今天您生日啊，我敬您一杯。”
經理笑道：“卓叔，這兩年您一直給我們餐廳捧場，我謝謝您，今天是您大壽，你們的酒菜給你們打八折。來，大家一起舉杯，敬老爺子一杯。”
卓老頭欣然端起酒杯，又挑釁似的看了對面的葉凡一眼：“小夥子，你看好了，你說心臟病吃了姜豬黃不能喝葡萄酒，我現在喝的就是葡萄酒，我喝給你看，看看我到底會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