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看了江川一眼，沒有回答，又開始發呆。
江川差點罵娘。
大姐，麻煩把話說完再待機不好嗎。
什麼天道誓言，居然可以強行讓他人來完成。
不應該是誰立下天道誓言，誰來履行纔對嗎？
江川想到了秦廣將軍。
他正是要求江川立下了天道誓言，來保護秦皇的最後一縷血脈，縹緲宮的秦雨馨。
可如果秦雨馨是秦皇的最後一縷血脈，眼前這個大秦公主又是什麼？
難道眼前的公主並不是人？
而是已經死去了多年的執念？
江川仔細觀察了白衣女子一番。
將這份亂七八糟的想法拋之腦後。
他可以很確定，眼前的女子是活人，活生生的活人。
那麼秦廣將軍爲什麼要說秦雨馨是秦皇的最後一縷血脈，要求自己去守護呢？
江川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再思考。
他繼續花時間研究着圍在院子外面的天道誓言。
即便這不是陣法，但作爲10級陣法師的江川，依舊可以從陣法的角度來分析。
天道，亦是陣法。
他只要抽絲剝繭的找到陣眼所在。
就能擊潰這道天道誓言。
這樣一來二去，竟然又花費了半年的時間。
這半年裏，小塔居然藉助生命古樹和滿級聚靈陣，成功恢復了一半。
它作爲十品靈器的底蘊展漏無疑。
只憑借它單獨操縱七寶玲瓏塔，便可以輕易鎮壓化神境的正常修士。
當然江川這種怪胎中的怪胎除外。
江川把圍在院子外面的天道誓言和小塔說了一遍。
小塔搖頭，並不知道該如何破解。
“我主人倒是在陣法上極有造詣，但我確實是一竅不通。”
小塔無力幫忙，反而提出要沉睡一陣，讓自己剛剛修復的器靈再進一步的沉澱恢復。
這天，女子再次坐在院子石桌旁發呆。
江川走過去坐在她旁邊。
女子擡頭看江川，對江川大膽的舉動有些不解。
“打擾你幾分鐘時間，麻煩問一下，這外面的天道誓言，究竟要完成什麼，才能出去。”
女子看着江川，沒有言語。
她似乎陷入了沉思。
江川嘆了口氣，繼續自己去研究院子外的天道誓言。
女子在太陽落山時，從沉思中甦醒過來。
她眼神落寞，回屋前將一道玉簡擲給江川。
江川一個人在月下，認真看這道玉簡。
原本，江川以爲，這又是功法之類的好東西。
然而讓他意外，這居然是一個故事。
故事的內容很老套。
一個皇族公主，愛上了一個征戰在外的將軍，兩人想要在一起，被身爲君王的父親阻止，並將兩人拆散。
君王父親將公主關在了一處庭院中，並安排將軍上了戰場。
公主在一直等待將軍的歸來，一等就是千百年。
然而將軍杳無音訊。
一天，忽然傳回了將軍陣亡的消息。
公主要去戰場上找尋將軍。
父親在庭院外佈下了天道誓言。
只要公主能夠破解，走出庭院，便任由公主隨意去留。
公主開始苦苦鑽研。
她本就是帝國有名的陣法大師。
對於天道誓言，也有一定掌握。
然而經過數年的研究後，她發現，這道天道誓言，考驗的，竟然是意境。
只有將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修煉到至高等級。
展現出唯我意境領域。
才能完成天道誓言，破解院子外面的禁制。
唯我，只有完完全全心中只有自我，才能修煉到至高意境。
如果一個人，心中掛念着其他人，便無法修成。
公主要想修煉到唯我獨尊功的至高級別。
那就首先要忘掉和將軍的刻骨銘心的感情。
然而公主無法割捨掉將軍。
她無法練成唯我意境。
只能年復一年的被困在這裏。
等待着將軍歸來。
這一等，就是無數歲月。
帝國覆滅了。
父王戰死了。
連她從小長大的世界，也破碎了。
她隨着一片小小的世界碎片，隨處漂流。
卻一直無法忘卻將軍的感情。
她還在等。
希望有朝一日，能等到將軍回來。
然而這一等，從上古時期，等到了今天。
她已經絕望，漸漸的將軍的模樣都淡忘。
她只記得那種摯愛的感覺了。
卻忘記了爲什麼而愛。
她沒有練成唯我意境。
反而走上了另一條路。
無我。
她在漫長的等待中，忘記了一切。
甚至，連自己都要忘記了。
江川放下玉簡，腦中回顧着公主的故事，心生感慨。
很明顯，公主的故事，正對應着白衣女子本人。
她正是修煉了無我意境，因而時常忘記時間，而陷入發呆狀態。
她從上古，在這座院子裏，等待到了今天。
是歷史忘記了她，而她又忘記了歷史。
第二天，江川主動去找女子。
“我想，我能破除掉外面的天道誓言了。”
江川說道，語氣裏帶着苦澀。
若不是有系統加身，若是江川真正一點點把唯我獨尊功練成，讓唯我意境圓滿。
那麼江川，是否也已經走上了一條徹底孤家寡人的道路呢。
唯我，是帝王之道。
因爲帝王不需要任何朋友。
帝王永遠是孤獨的，一個人坐在王位上。
整個世界，都是他一個人掌握。
女子給江川指了指院子裏的一處假山。
在假山中，江川找到了一處陣法。
站在這陣法中，施展出唯我領域，便可以破開外面的天道誓言。
江川運轉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將唯我的意境領域，充滿整個院落。
那一瞬間，江川又成爲了執掌世界的神靈。
其餘的生命，都如同螻蟻。
女子靜靜的坐在石桌上看，又陷入了忘我的狀態中。
在忘我的意境中，唯我，並不能造成任何干擾。
因爲誰是世界的主宰，她並不在意。
她已經忘記了一切。
在唯我的意境領域中，困住院子的天道誓言，如同冰層破裂一般，瞬間消融，發出陣陣破碎的聲音。
似乎這裏的風和空氣都一同脫離了束縛，變得自由。
江川解除了唯我意境，看着女子。
“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江川看着女子問。
女子在忘我的境界中發呆了很久，江川耐心的在一旁等候。
十天後，女子回答了江川的問題。
“我叫，秦婉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