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欹……”
離不棲壓下心中的不適輕喚一聲,誰知卻擾得她魔氣更甚,周圍的桌椅擺設具開始搖晃了起來!
“暮天欹!”
幾乎是在暮天欹想通這一切離奇古怪背後的規律的同時,她就想到了蘭蘭。
上次通電話,她還恭喜了她。
不知自己是不是真如鳳凰所說的是個瘟神,跟誰親近,誰就會出事。
“……”
她雙脣緊抿,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公司。她知道蘭蘭這會兒一定還在加班。她會勸她最好休息一段時間,要是她問爲什麼,她就說因爲離不棲替她算了一卦,最近可能有血光之災,還是不出門爲妙。
她本來計劃得好好的,連如何勸她辭職都想好了。可是一進盥洗室,她就明白,一切都晚了。
盥洗室的門半掩着。暮天欹先是看見了蘭蘭的頭,像小狗一樣趴在門邊。頭上耷拉着兩隻纖長的手。手上還有一枚她喜歡的某位明星的應援戒指。
接着她看到一個白皙瘦弱的腳踝從門沿下掉了出來,幾股同樣纖細的血水像一張致命的羅網纏住了這隻腳,往下緩慢滴滴着血。
一滴、兩滴。
暮天欹好似在這趟血水中重又看見了那天晚上害怕得不行卻還是要陪她去男廁所查看的姑娘。她總是那麼地善良如春風般輕柔。
暮天欹狠狠地皺了皺眉,嗓子一甜,強行壓下涌上咽喉的血。
她想不通。
爲什麼總是發生這樣的事。千萬年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爲什麼不管強大還是弱小,只要與她相關的人最終都會落得這樣的下場。而她卻可以獨活這許多年!
曾經她強大,卻保護不了想要保護的人。她想,要是她不那麼強大,而只是世間的一粒最低微的塵埃,是否就可以安度餘生。
於是她想方設法扔掉了自己最珍貴的東西,把自己變成了個病秧子,融入人類社會做個混喫等死的小職員。
然而,這一切又有什麼用!
不放過她的人始終不會放過她!她又何必放過這些人?!
堯鴸……
暮天欹在心中默默地念着這個名字,將這千百年來所受的委屈和痛苦全都刻在了這個名字上。
一時間,她發現心中的惡念風起雲涌,好似有股想要毀天滅地的慾望正呼之欲出……
“暮天欹!”離不棲見她狀態越來越不對,幾乎有徹底墮入魔道的徵兆。他心上一緊,手中已招來離火,準備無論如何都要阻止她。
就在他即將碰到暮天欹時,她眉間隱約出現了一點金光,不停閃動。好似一顆金色的眉間痣,異常醒目。
這是……誰的法印?
有人在暮天欹身上封存了一個法印,此刻它正在抵抗着暮天欹的心魔。
無論是誰,這人想必非常瞭解暮天欹。因爲暮天欹墮魔也就是最近幾百年的事,可是這封印至少存在了上千年。
上千年前,這人就預感到她可能會靈臺失守,因而爲她加下了這道封印,以備不時之需。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等了會,見那金色的眉間痣漸漸淡去,直至消失。接着,暮天欹便一頭扎進了他懷裏。
因爲走得急,他兩都沒有帶手機。他只好到旁邊的辦公室叫人。
暮天欹比他想象得要輕得多。雖然她平時看上去就挺瘦弱的,但離不棲是領教過她的厲害的,自然不敢輕信。現在將人抱在懷裏卻發現她確實瘦弱。
太瘦了,還愛吐血。
他一邊在心裏搖頭一邊擡腳踹開了辦公室的大門。
裏面正忙着狂歡的職員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一怔,莫名其妙地看着來人。
“報警。”
離不棲丟下兩個字就抱着人走了。
“……”
衆職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頭霧水。
“老大,他……啥意思?”
“是叫我們報警公司出事了,還是……叫我們報警抓他迷、奸失足少女?”
“他懷裏那個是‘病秧子’吧?”
“迷、奸病重婦女?”
“不怕,”部門老大深思熟慮一番,覺得自己想問題頗爲周全,大手一揮道:“保險起見,兩個都報。”
這頭,離不棲抱着暮天欹火急火燎地飛回了自己家。他怕暮天欹再度發作,不僅她那麻雀大的房子瞬間就會被摧毀,還可能波及周遭居民,所以還是帶回自己那兒比較穩妥。
離不棲直接從二樓窗戶裏飛了進去,然後將人放在了寬大柔軟的牀上。昏迷的人一下子就陷進了被子裏,面上也好似舒緩了幾分。離不棲見狀起身,準備去查些醫書,看看接下來該怎麼辦。
可還未等他動身,樓下卻傳來了門鈴聲。
誰會跑這裏來找他?難道是老秦見他們許久未歸,找過來了?可是老秦從來都是直接穿牆進來,又怎會敲門。
“誰……”離不棲甫一開門便覺無語。
警察怎麼來了??
“您好,請問是離不棲先生嗎?”
“是。”
“我們接到羣衆舉報……”
“警察先生,”不等他說完離不棲便打斷了他,“我說過很多次了,我們不是在搞封建迷信,也不是邪教組織!”
“額……我們這次不是爲這而來的。是有羣衆舉報你涉嫌迷姦未成年少女。”
“???”
離不棲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了。他怒極反笑,微微揚起下巴道:“你覺得我還需要□□?”
“……”警察先生看着眼前這人妖孽般姣好的面容,和周身不可名狀的氣勢,撓了撓嘴角。
嗯,果然還是更像邪教頭目!
“那請問您現在是一個人在家嗎?”
“……”
“請問您一個人在家嗎?”
“哼!”
警察:“?”哼是個什麼意思。
離不棲樣樣都好,就是撒謊的功力不大好。他梗着脖子說了句是,但顯然毫無說服力。那樣子好似明擺着讓人不要相信他。
“麻煩離先生立刻讓開,我們想進去看看!”
兩位民警一前一後進了離不棲的屋子,分層開始搜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