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都是聰明人,不願爲了一件法器就與人交惡,因此都逐漸收了手。
離不棲最後以三億四千萬的價格拍下了“太陰戮魄罩”。
“幾位貴客,這是您的拍品,請覈對。”
房間裏忽然傳來了主持人的聲音,接着屋子正中央的臺子上便憑空出現了一個雕滿黑色印花的古樸盒子。正是方纔放上舞臺上的“太陰戮魄罩”。
離不棲隨意地將盒子打開檢查無誤後,便轉手遞給了身旁的暮天欹。
暮天欹小心翼翼地接過。
“好貴。”
離不棲見她一邊摸着罩子一邊感嘆,覺得好笑。
“你好歹也是條龍,別這麼沒見識。”
暮天欹不理他,鄭重地向他道了聲謝。無論如何,他都沒有義務幫自己。不管這些錢對他來說多麼微不足道,他的心意自己都該珍視纔對。
離不棲被她這鄭重其事的樣子弄得面上一紅,瞥過了頭去。
“快去快去,”他揮揮手,“一刻鐘內若是煉化不完就別再說自己是東方青龍。”
一刻鐘後,暮天欹按時交差。
離不棲本來正無所事事地看幫珠豚順毛,見暮天欹過來,自然地伸出手捏住了她的臉,左右翻看。
“嗯,不錯。氣色看上去好了許多,再不像之前那樣病怏怏的了。”
暮天欹:“……”
她本就生得極白,之前萎靡不振的樣子使她看上去更加沒有人氣兒。但現在有了“太陰戮魄罩”,膚色相較之前紅潤了許多,看上去白裏透紅甚是美觀。就連眼下的那顆淚痣也似乎活了起來,開始帶上些勾人的味道了。
離不棲不自然地咳了兩聲,迅速收回了手。
“暮姑娘這邊坐,”秦路安識相地讓出了自己的位置,好讓二人離得近些,“馬上就要到‘定海神珠’了”。
暮天欹剛一坐下,就聽到樓下的主持人提示大家,本次拍賣會的壓軸拍品就要亮相了。
“相信大家從我們的宣傳冊上已經所有耳聞,但眼見爲實,再精美的圖片都抵不上實物百分之一的美。”
“這倒是。”暮天欹表示贊同。
“好了,各位。我也不賣關子了,請看特別短片‘我和神珠有個約會’!”
“……”
短片結束,不少人都發出了驚歎,尤其是一樓大廳裏的買家。雖然他們再來十次也不見得有錢拍得起,但看看宣傳片,漲漲見識已經很滿足了。只是不知這顆千年未出世的神珠,最後會被那位大佬拍去。該不會又是之前拍“太陰戮魄罩”那位吧?
衆人交頭接耳,彷彿在討論什麼八卦一般。
果然無論是修士還是凡人,只要是人就都有一顆愛湊熱鬧的心。
“開始了。”離不棲再次將瑪瑙石從柱子上吸了過來,表情略微有些嚴肅。畢竟這是壓軸拍品,不少人都是衝着這珠子來的。
“多麼驚豔時光的神珠啊,”屏幕熄滅後,主持人又走進了燈光之中。只不過他的臉上卻沒有了之前那種激動的神情,反倒是有些遺憾:“可惜,可惜呀!他的買家提了條件……”
暮天欹微微皺眉,有種不好的預感。
也就是以物易物。
賣家拍賣珍寶並不是爲了錢,而往往是因爲他急需另一種寶物,但受時間或信息流通的限制,一時半會找不到,於是只能選擇拍賣。看有沒有人剛好需要自己的東西且手上又有自己想要的。
如果這“定海神珠”走以物易物的方式,那他們一時半會還真不一定能弄得來東西。
可是擔心什麼來什麼。主持人接着就肯定了她的猜測。
“可惜這珠子的主人有要求,他並不要各位的錢,而是想求一樣東西。”
場上一片譁然,沒人預料到事情竟會朝這個方向發展。
“以物易物不都是好幾百年前的事了?怎麼突然又跑出來要東西,這不和規矩!”
“沒錯,不和規矩!按規矩就該價高者得!”
主持人見場面逐漸失控,加了幾成法力,提高音量道:“請各位稍安勿躁!我們寶妙樹本就是從以物易物起家的,因此這條規則一直都刻在我們會規裏的。如果各位有疑問我可以爲大家調出會規。”
“他到底想要什麼?”秦路安也有些疑惑,怎麼會突然跑出個人要換東西?真有這麼巧嗎?
離不棲定睛看着那主持人,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
“那你說,他要什麼!”
“道友莫急,我這不就來說了嗎。”
“賣家的要求其實也不高,”主持人環顧四周一圈,“這主要啊還是看緣分。或許在座的某位,本身就有這東西。那就幾乎不用花任何代價就能得到‘定海神珠’。”
暮天欹手裏握着茶杯來回在杯口上摩挲着,壓下心裏的各種猜測。
越聽越古怪。
“這賣家啊,”主持人舉起右手食指,比了個一:“他只要一根鳳凰羽毛。”
啪!暮天欹捏碎了手裏的杯子。
“什麼?!鳳凰羽毛?這年頭哪裏還有鳳凰,更別說羽毛了。”
“是啊是啊,鳳凰一族怕是已經絕跡近千年了吧?!”
“更何況,就算真有,也不可能這麼巧剛好在寶妙樹吧!”
“沒錯!”
主持人默默地擦了一把汗,衆人說的這些其實他也是這麼想的。只不過上面領導就跟他說原話說出來就行,其他的少管。
暮天欹被會場裏的人吵得煩不勝煩。她從未覺得如此憤怒過。
這一切絕不可能是巧合!冥冥中,彷彿有人知道他們的存在,也知道他們最需要什麼。
要不是剛纔煉化“太陰戮魄罩”,她感覺自己的心魔又要出來了。
秦路安:“阿離……”
暮天欹轉頭,發現離不棲不知什麼時候站了起來,催動法力正準備從心窩裏掏東西。
“你幹什麼!”她一把抓住他。
離不棲本來低着頭,見掙扎無果忽然擡臉:“我們現在必須要把龍珠拿回來!”
暮天欹一愣。她以爲離不棲會很受打擊,或許會和她一樣憤怒,可他只是堅定地看着她,彷彿在做什麼再正確不過的決定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