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不棲微微握拳，趕忙上移視線，不敢再看。
“如何？”暮天欹學着孕婦走路的樣子，來到他跟前，“累死我了。”
離不棲笑着將她扶住，在那假肚子上摸了摸；“嗯，小傢伙挺精神。”
誰知他摸着摸着，忽然脫口而出：“若這裏面真的是我二人的孩子，該多好。”
暮天欹一副委屈模樣：“你連雙修都不肯跟我修，我怎麼幫你懷孩子？”
“……”離不棲無奈地一笑，並不在意她言語中的調侃，道：“你知就算我二人雙修，也不會有孩子罷？”
天道是不會允許他們誕下子嗣的。
離不棲正暗自神傷，暮天欹卻握住了他的手，湊到他耳邊：“如果阿離要，我一定想辦法給你生一個。”
她眼神真摯，說得認真，但不知爲何離不棲就是讀出了點別的意思，面上微紅地撇開頭：“莫要做傻事。”
暮天欹笑得曖昧，將他的手環過自己的腰身：“老公，快點扶住我，我腰疼。”
“……”
……
接下來的幾天，四人都快將月光大廈跑穿了，卻連鬼車的影子都沒看到。期間狄姜來了事務所一趟，詢問調查進度。秦路安告訴他他們的計劃，因此狄姜又給他們講了一些有關自己老婆的事，希望能夠所有幫助。
這天，雨下得很大。
連日來的奔波使幾個人都疲憊不堪，因此離不棲提議今天就只他和暮天欹去，秦路安和江蘺可以休息一下。秦路安連誇他人美心善，差點氣得離不棲又將他拉了去。
離、暮二人來到月光大廈，熟門熟路地往最偏僻的地方走去。這幾天，他們幾乎把大廈裏所有可能撞見鬼的地方都踩了個遍，別說鬼車了，連其他的小嘍囉都沒看到。
“停車場廁所去了，一樓的廢棄儲物室去了。二樓曾經死過人的商鋪也去了。”離不棲細數着，“四樓那間風水極差，鬼該比人還旺的鋪子也去了……這有問題的地方都踩遍了，爲何一點影子都沒有。”
“其實也不是全去了。”暮天欹邊想邊說。
“哦？還有何處？”
暮天欹朝最頂樓指了指。
“鐘樓。”
月光大廈一共五層，但在五樓的頂上還有一間常年失修的鐘樓房，就連大廈的員工也不怎麼上去。
離不棲看了看外面的瓢潑大雨，道：“總歸無事，我們上去看看？”
暮天欹點頭，扶着自己的假肚子，再由離不棲攙扶着上了電梯。
電梯只到四樓，兩人在四樓找了半天，終於發現了被各種雜物堆積、遮擋的一扇小門，上面寫着“安全通道”。
離不棲使了個障眼法便帶着暮天欹直接穿門而過。
沒想到狹小的樓道里竟然還亮着燈，雖然這燈光微弱得可以忽略不計，而且還在不停地閃動。
離不棲捏了捏暮天欹的手：“怕不怕？”
“怕！所以你得牽緊我和寶寶。”
暮天欹湊到他耳邊小聲道：“你若是今晚與我雙修，明早就不是了。”
離不棲真是佩服她在這種場合還能說葷話。
“走罷。”他拉着暮天欹往樓上走去。
從二人在的一層階梯往下看，彷彿一片深淵，看不到任何樓梯。往上看倒是依稀能夠辨認出一點光亮，說明離鐘樓不遠。外面的雨通過樓道過濾之後，少了幾分暢快，卻多了幾分詭異的不詳之氣。
吱嘎！
離不棲拉下把手，推開了樓道盡頭的小門。默默地聽了一會兒，這才牽着暮天欹往裏去。
不知爲何，自從進了過道之後，他就有種“是這裏了”的感覺。鐘樓室裏並非完全漆黑一片，外面的光線通過大鐘鏤空的地方泄了幾縷進來，打在一些分辨不清的奇怪物體上。
離不棲稍微看了一眼，竟是看到了小孩的肢體！
他皺眉想往前去，卻發現暮天欹愣在了原地。
“怎麼了？”
離不棲回頭，發現暮天欹一動不動地盯着屋子中央的一個破舊梳妝檯。
“就是這裏。”暮天欹嘆了口氣。
她有些無語地笑了笑：“那天鬼車將我最後拉進的幻境就是這裏。原來就在樓上啊。”
離不棲聽她提起過那詭異的梳妝檯，沒想到就是眼前這物。
“不過這好像只有三扇鏡面。”
暮天欹搖搖頭，也不知到是怎麼回事。她拉着離不棲往那梳妝檯去：“不要看周圍的東西，你會生氣的。”
離不棲剛纔已經依稀看到了些，確實令人髮指，遂決定聽暮天欹的。他走近那鏡子前，正覺得沒什麼特別之處，卻看到了右邊那一塊鏡子上佈滿了裂痕，將他和暮天欹的臉照得無比的猙獰。
離不棲下意識地回身，以爲身後會有什麼人，卻發現自己想多了。
“這一面……”他伸手去摸那碎痕，“難道就是你之前打破的那……”
忽然！鏡中出現了一個張着血盆大口的女鬼的臉，彷彿下一面就要咬上離不棲！
“……”離不棲無語地看着那女鬼張牙舞爪，想要出來咬他的樣子：“就這？五歲小兒都不會被嚇住。鬼車在搞什麼？”
“你說是吧，天欹。”
暮天欹沒有回答他。
“天欹？”
離不棲回身，卻發現暮天欹滿臉通紅，神情難受地捂着胸口。
“天欹！”他的心中涌起了不好的預感，彷彿又回到了他們去捉休何羅的那天早晨。那是離不棲最不願想起的一天。
暮天欹穩了穩心神，道：“沒事。只是忽然有些……”
話未說完，房間裏忽然閃了兩點紅光。是暮天欹的眼睛，但很快就恢復了。
“如何？你沒事吧？”離不棲沒有錯過那一閃，但並未過多糾結。只要人沒事就行，魔不魔的都是後話。
“沒事……”暮天欹忽然軟軟喚了他一聲，搞得他本來緊張不已的心一顫。
“怎麼了？”離不棲不自覺地放緩了聲音。
暮天欹抽掉礙事的假肚子，有些不知所措地攀上了他的脖子，蹭了蹭：“阿離，我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