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酌驚得整個人彈了起來，軟着腿往臥室跑去。不一會，他面帶絕望地走了出來。
“怎麼會這樣……”
“你先冷靜，聽我說完。”暮天欹其實心裏也很難受，但面上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離不棲真怕嶽酌氣不過上來給她一拳。
“我方纔不是說他近日有進階的徵兆麼？這表明他的身體目前處於極佳的狀態。只不過因爲這毒的緣故所以看上去比較虛弱。但同時，這毒也無法真正佔據他全身，只能停留在手臂的位置。兩種力量持續角逐，這才延長了昏迷的時間。”
“那這毒到底該如何解呢？”
暮天欹默默地喝了口茶：“這就得看你了。”
“看我？”嶽酌一愣，接着便聽懂了她的意思，嘲諷地一笑：“你說這麼多該不會只是爲了套話吧。”
許久，暮天欹放下手裏的茶杯，起身走到了窗邊。
“你誤會她了。”離不棲知道嶽酌關心則亂，但他這麼想確實有些狹隘，“就算一直被你背後之人莫名其妙地恨着，天欹也不會拿自己朋友的性命開玩笑。更何況，想知道什麼，她可以直接搜你神識的。”
“之所以一直以來都沒這麼做，無非因爲你是秦路安的愛人。”
所以我們寧願多擔些風險，也想爲你二人留下更多的時間，讓愛情自然地再次發生。
嶽酌頹喪地坐到沙發上：“對不起，是我小人之心了。我脾氣不好，你不要跟我一般見識。”
暮天欹沉默良久，道：“無妨。”
“我知道的關於鬼車的事其實並不多。我跟那人更像是互幫互助的同伴，而非上下級。”
嶽酌跟他們簡單地講了一下自己和那個男人的事。
“他有需要的時候纔會聯繫我，我也是。平日裏大家都是各過各的。”
離不棲想起之前秦路安跟他說的事：“所以那天老秦在集市遇到你，也並非偶然？”
嶽酌點點頭：“那已經是我最近的一個任務了。將一顆天魔血送給休何羅，並看着他服下。只不過剛好碰到你們追來，所以我幫休何羅打了掩護。”
“天魔血？”暮天欹沉思半晌，“難怪那天的休何羅看上去極爲瘋狂。”
“不僅如此，”離不棲補充道，“後山那天的鬼車表現得也十分反常。”
“不錯。功力忽然大增，也更加嗜血。”
“所以這天魔血到底是何物呢？”
暮天欹解釋說：“‘天魔血’實際上是一類血的總稱。它們往往來自上古大妖，魔性醇厚。服用者的筋脈能夠在短時間內拓寬數十倍不止，從而功力大增。不過代價也很慘烈。輕則發瘋發狂，重則自曝。”
“竟如此邪門。”離不棲喃喃。
“這麼說來，”嶽酌似乎抓住了什麼關鍵，“那人好像確實是上古的妖怪。”
暮天欹：“噢？”
上古大妖現在可不常見了。在近五百年的時間裏，她除了自己以外並未遇到一位上古妖怪。
“具體我也不太清楚，但他偶爾會談起許多上古之事。眼神裏都是懷念，不似作假。”嶽酌自嘲般地一笑，“你們可能都以爲我知道很多東西，不過秦路安應該跟你們說過，他在我身上下過禁制，有些事就算我想告訴你們也說不出口。”
離不棲與嶽酌具是一愣。
“你當真在上古時期就與人結下了如此深的仇怨？”離不棲有些驚訝。
暮天欹搖搖頭：“倒也不是。確切地說，我根本不認識這個人。”
“那怎麼會……”嶽酌越聽越糊塗。
“這事還得從頭說起。”暮天欹對着窗外嘆了口氣，開始回憶起往事。
“當年南北二帝應邀前往中央帝君帝江的居所遊玩。兩人那時都很年輕，不諳人情世故，做事也不夠穩重。他們見帝江不過是一團虛無縹緲的氣體，於是心血來潮爲他開了七竅。誰知帝江當場便死了。此後便有了‘七竅出而混沌死’的說法。”
“這……”離不棲雖然知道暮天欹是東帝太昊的下屬，但還是忍不住道：“這未免也太胡來了些。”
暮天欹顯然也同意他的說法。
“帝君之後一直對此事無法釋懷，覺得自己有愧於帝江，只可惜他怎麼找也沒能找到他。”
“你的意思是說，”嶽酌推測道，“這人很可能就是當年的帝江？”
“沒錯。他想必對那時候的事依舊耿耿於懷。畢竟就這麼平白無故地死了，換做是尋常人也無法接受。”
“倒也是。”
“等等，”離不棲忽然想到什麼，漂亮的鳳眼一瞪，“‘帝江’……‘狄姜’？！”
暮天欹慘然一笑：“誰能想到他原來一直就在我們身邊。”
嶽酌：“什麼意思？”
兩人簡單地同他解釋了一下他們是怎麼跟鬼車扯上關係的。嶽酌一直沒見過狄姜，秦路安也未曾和他提起，否則他第一眼恐怕就能認出來此人正是他的那位“朋友”。
離不棲如芒在背，搞不明白這人到底想幹什麼：“他爲何之前隱藏這麼深，現在又冒着曝露的危險接近我們？”
“誰知道呢。”暮天欹冷笑一聲，“想必是實力恢復得差不多了吧。”
離不棲想此人怎麼也算是上古一帝了，雖然在這個社會，帝不帝的早就不重要了，但恐怕實力也絕非等閒之輩能夠頡頏的。
“你對上他能有幾分勝算？”
“沒有。”
離不棲一愣。沒想到她如此肯定。
“那若是我二人聯手……”
暮天欹搖搖頭：“不夠。”
“那再加上我呢？”嶽酌問。
“還是不夠。”暮天欹解釋道，“混沌，或者說帝江，與我們之前遇到的妖獸都不一樣。像你我這樣的人，無論被人稱作妖獸還是神獸，總歸還是從動物修煉而來的。”
“但帝江，太昊，乃至句芒他們根本就沒有實體。嚴格來說，他們纔是真正的天地自然孕育的兒子。”
“所以這一次，”暮天欹看了看二人，“我們只能智取。”
幾人都覺得有些不爽。
平時靠實力“作威作虎”慣了，看不慣的直接出手，現在竟然來了一個爸爸輩的壞蛋，打不過就算了，從他把他們幾個玩得團團轉來看，比智慧恐怕也不一定能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