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誠長老此言一出,在場衆人看待我的目光,頓時都變得有些不太一樣了。
風一長老爲人孤傲,一向以鼻子看人,聽到風誠長老這麼一說,頓時眯起了眼睛,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畢竟他若是有風誠長老半分清醒,定不會在這時留人。
風瀟道人當時不過是打了我一掌,鳳九傾都惱怒成了那樣,若是待他分身歸來,發現我被留在承天派裏,還受人欺負……
只怕他的下場,還不如已經死透了的風瀟道人呢。
許是瞧見風一長老不再說話,風誠長老忽然擋在了我們面前,對着押着我們的那幾名弟子使了個眼色後,便看向我道:“琉璃姑娘,你們先走吧,這裏我來收尾。”
我滿懷謝意的對風誠長老點了點頭,靈隱真人則一臉愧疚的看着我們,似乎是想對我們說點什麼,卻又滿懷歉意的欲言又止。
“師弟……”
雲青天並未理會,卻用那失望透頂的目光,將他們的嘴臉全都掃了一眼,隨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了這裏。
走的時候,風一長老沒再爲難我們,似乎是被風誠長老給勸住了。
而我們四個,直到離開承天宮的那一剎那,懸在半空中的心,這才落了下來。
我暗暗的鬆了口氣,後背早已被汗水浸透大半,再看大家都十分沉默,誰也沒有說話。
沈離淵的眼裏是失望,是落寞,似乎曾經的他,對於承天派十分嚮往,甚至在心中將它神化。
黎厭執眼裏的複雜,十分的深沉,我不太看得懂他這是什麼意思,像是默默的在心裏,記了一筆賬,來日定會找這風一長老好好算算。
直到我的目光,落到了雲青天的臉上,這才發現,一向嚴肅正直的師父,眼眶竟然紅了……
他的眼神空洞,早已沒了昔日的光彩。
彷彿承天派授予他的思想,他的信念,他心中的道義,早在今日,崩塌到體無完膚。
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堅持到底是對是錯。
曾經被他視爲家一樣,最溫暖的地方,如今早已冷漠到,像是他從未來過這裏一樣。
雲青天深吸了一口氣,將眼裏的淚光狠狠的憋了回去,回過頭,用那滿懷憧憬的目光,最後最後看了一眼承天派的牌匾。
他說,“原來,在我師父死後,曾經有人堅持的東西,早已憑空消失了。”
“誓於未來世,永揚天尊教,諸天熹蕩蕩,我道日興隆,原來只是一場不敵於人心的美夢罷了。”
“修道者,修己,修心,再渡人,若滿懷私慾,被私心裹挾,又何談修己修心,又如何渡人?”
雲青天像是發泄般自嘲着,隨後,他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了一塊木製的,寫着他名字的牌子,像是拿着一塊垃圾一樣。
只聽“咔”的一聲,他竟將這塊代表了,承天派弟子身份的木牌折斷,唾棄的丟到了一邊。
“離淵,琉璃,從今日起,我們和承天派再無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