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瑾離僵住了。
本以爲他會生氣，會暴怒，甚至……對我動手。
卻不想，他嘴角微微一顫，竟自嘲的笑了一聲。
“阿蠻，你說你不想成爲任何人，但你知不知道，我們後來見面，你也這麼對我說過？”
“那時的你，和現在一樣，眼裏全是倔強與清冷，沒有半分情面。”
“我……”我被他說的瞬間有些無地自容。
他上前一步，眼裏含霜的又說：“後來，你只有求我幫你的時候，纔會讓我喊你阿蠻，可你每一次見我，爲的都是那隻狐狸！”
夜瑾離越說，我的身上越是抖的厲害。
我害怕他這樣的眼神，沒有全部記憶，只憶起了美好過去的我，更是害怕看他。
我側過頭，躲過他的目光。
他卻忽然伸手，掐着我的下巴，強迫我與他對視。
“阿蠻，你怎麼不敢看我？”
“是心虛了嗎？”
我深吸着氣，不敢再惹他生氣。
他見我這副小心翼翼的模樣，更是譏笑出聲，聽不出褒貶的說了一句。
“堂堂南疆聖女，世間最純的血脈，那樣的清冷，不羈，孤傲，高高在上，將凡塵全都踩在腳下。”
“後來呢？”
“爲了一隻妖，你甘願跌入凡塵，從神壇衰落，開口求人，甚至連命都不要。”
“雲漠離，你不是很冷很傲嗎？你的自尊呢？”
我更是心虛，甚至無地自容，雙脣緊抿，早已泛白。
見我不答，他接着又問，“一千多年前，你爲了他，把自己害成那樣，後來投胎也不找我，忘川河邊，等了你那麼多年。”
“你到底是用了什麼手段投胎？故意捨棄南疆血脈，投胎變成一隻半妖，難道也是爲了他嗎！”
這個問題，他早就想問了！
他在鬼市發現我現身，發現我變成半妖的時候，發了瘋似的想問！
可他當時，明明就在鬼市，卻根本不敢見我，連遠觀都不敢，反倒像是落荒而逃一樣，離開了鬼市。
只吩咐自己的手下，要將我妥善安置，不能讓我在他的地盤上受辱。
他問我爲何會將自己弄成這樣，爲何會投胎成了一隻半妖，我又何嘗不想知道？
我卻忽然有些怕了。
所有人都說，一千多年前，鳳九傾是不懷好意的接近了我，連他也說，我被鳳九傾害的很慘很慘。
我忽然不敢知道真相了，特別是僅憑一段及笄後，被放逐出南疆一年，還算快樂的記憶裏，我都感受到了前世的自己，是何等的壓抑，何等的痛苦。
我想，或許不記起往事，纔是對自己最大的仁慈。
“殷！琉！璃！你回答我啊！”他手下一個用力，我的兩頰都被他掐紅了一片。
他喊我雲漠離，喊我殷琉璃，卻沒再喊我阿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