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走,一邊擦拭着沾在手上的血跡。
我討厭血的味道,更討厭被獻血沾在身上。
但我的仁慈,落在別人的眼裏,只會變成忍讓。
曾經的我,沒有前世的記憶,像只無頭的蒼蠅,飛來飛去,也找不到任何方向。
不僅被人牽着鼻子,玩弄於手心,還處處被人輕視,除了拖大家的後腿,好像我什麼也幹不了。
可現在不一樣了。
我什麼都想起來了。
當年那些恨我的,我恨的,傷我的,害我的,辱我的人,我全都想起來了。
我不能,也絕不會,再任人擺佈,受人欺凌。
上一世我無法擺脫,無能爲力的事情,這一世,我一定,不會重蹈覆轍!
走回鳳九傾的身邊,對上了他的目光,我能明顯的從他眼裏,看出不一樣的情愫。
有喜悅,有欣慰。
有我這段時間對他疏離,關鍵時刻卻還是護他至死的安慰。
更有方纔的我,在他眼裏,陌生的就像剎那間變了個人的複雜。
我想,在鳳九傾的眼裏,他應該是想護我至死,所有骯髒的,陰暗的事情,都讓他來做。
他要我兩手乾淨,要我心無旁騖。
但我終究不是住在籠子裏的鳥兒,總有一天也要飛的。
“你還好嗎?”我語氣冰冷的對着他問。
他脣色蒼白,捂着胸口對我點了點頭,“普通的刀殺不死我,只是這刀上有毒……”
“不知道是什麼毒,像是有千萬只螞蟻在咬,萬箭穿心般疼。”
我自然沒有想到,他是想要我關心才這麼說的。
我壓下眼底的心疼,將他從地上扶起,攙扶着他朝着外面走去。
“我們應該是被帶到幻境裏來了,這裏的一切都不太真實,想要出去得找找看,這玩意兒得怎麼破,你先堅持住。”我對他說道。
他點了點頭,一點要幫我找的意思也沒有,整個人直接靠在了我的身上,甚至連眼睛都閉上了。
要不是他的腳還在走,沒有把全部重量都給我,我還以爲他昏迷過去了呢。
對於他的這個行爲,我是既感到無奈,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長嘆了一聲後,我喊了一聲他的名字:“鳳九傾。”
“嗯?”他微微睜開眼看我,眼裏的喜悅一閃而過,還要故意裝出虛弱的模樣。
“剛剛謝謝你。”我道。
“謝我什麼?”他問。
“謝你毫不猶豫,替我擋了一刀。”我答。
他故意痞笑着回我:“要有下次,我也不會考慮。”
“若有那麼一天,你必死無疑,而我的死,能換你的生,我會毫不猶豫替你去死。”
他這突如其來的告白,狠狠的擊在了我的心房,我的腳步猛地一頓,竟說楞在了原地。
我忽然不知道自己該回他什麼了。
忽然覺得,先前因爲恢復記憶,因爲前世的執念,因爲他曾經刺我一刀,我一直心有餘悸,是不是——
是不是有些過了?
是不是,至少該聽聽他的解釋。
是不是該嘗試着再信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