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分數下來填報志願後,就是各種等——等老師的通知,等校園羣和班級羣裏的各種消息,等申報院校的錄取通知……
這種命運被太多因素左右而不能自我掌控的感覺,讓人忐忑、惶然、無助、憤怒而又充滿挑戰般的刺激。
人類的生存規則從來都是強者制定的,當你不能自己決定結果和未來幸福的時候,就只有一條路,讓自己不斷的變強。
這是歷經兩世的墨羽,在經歷痛失愛人和受盡百般欺辱後,得到的人生第一條血淚經驗。
再活一世,墨羽吸取前世的血淚教訓,變得不再調皮貪玩,勤學苦練,文化成績更是突飛猛進,短短半年由班級中游生進入班級前三,直至不久前的高考。
這十年裏,每週墨羽都會去雷老爺子家裏報道幾次,習練拳腳功夫和各種絕技。
美其言強身健體,實則是內心太渴望強大,那種被欺辱霸凌的感覺,墨羽不想再來一次,更不想自己身邊的人遭受那種屈辱。
三年前,隔壁村最大的惡霸,在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莫名其妙的摔倒中風後,接連附近鄰村又有幾個地痞流氓在半夜上廁所被鬼打頭,下雨天摔倒跌斷胳膊,大白天莫名其妙撞邪等嚇的魂飛魄散。
村民們都傳說是劍山上的神仙顯靈了,警告壞人不要做惡,一時間方圓幾十裏的世界太平了很多。
世間哪有那麼多的神怪,這些事情誰做的,雷嘯天焉有不知。
十年前,見到這個孩子的第一面就喜歡上了他,從他那溫順略帶倔強的眼神裏,雷嘯天不僅看到了那個人,也看到了情義、善良和要強。
孩子是好孩子啊,只要好好引導,將來必定不負所望。
兩人約定,習武之事絕對要保密,不許對外,甚至自己的父母講,只說是去雷爺爺家聽故事,陪老人家喝茶、聊天、釣魚。
所以,雷嘯天是個隱世高人的事,除了墨羽沒人知道。
也許去世的姥爺知道,墨羽想過這個問題,他倆既然是好友,那麼姥爺會不會也是個高手呢?
清晨四點鐘的時候,村莊還正處於酣眠的狀態,一片靜謐。
往日透過窗玻璃依稀可見外面朦朧朧的晨光,而今日窗外光線卻顯得略暗。
滴——答……滴——答……
這是雨點掉在樹葉上經過葉梢滑落地面的聲音,斷斷續續響起,由遠及近,不一會兒就變得稠密,淅淅瀝瀝的連成一片。
墨羽從牀上坐起,摸黑起身關掉電風扇,把窗戶打開的更大些,絲絲涼意裹挾着雨水、花草的氣息撲面而來。
忍不住深深地吸一大口氣,新鮮的空氣在體內緩緩遊走淨化,再慢慢吐出,胸腔內的濁氣一掃而空,昏昏的頭腦也變得清醒許多。
前世看多了各種靈異修仙小說,不知道這種清新的空氣,是不是也算一種存於世間的靈氣呢。
不管是不是,這麼新鮮的氣體相比白日被污染的空氣,多呼吸幾口總是好的。
聽着窗外稠密的雨聲。
墨羽暗忖:雨下的很大,今日就不去村外的小樹林了。
如果不下雨,平時這個時候墨羽會去小樹林裏練一個小時再回來,遇到鄰人或者父母早起,便推說是跑步或者上廁所,隨便找個藉口打發一下。
墨羽藉着昏暗的晨光,赤着腳,在房裏把雷爺爺前段時間教的一套近身格殺絕技從頭至尾練了多遍,直到身上黏糊糊的佈滿密密的汗珠才停下。
墨羽穿上拖鞋,找出乾淨的大褲衩,推開門去洗漱沖涼。
溫熱的水從頭部淋下,沿着強健的體魄線條匯成一條條水流向下蜿蜒,直到水漬漫延全身,毛孔迅速全部打開。
細細的水流不斷衝去肌肉的緊繃感和疲倦,每一塊肌肉都煥發着活力和蓬勃的力量。
突然左手一陣痠痛,直至半條手臂,再至全身,整個身體逐漸變得灼熱,全身的筋絡像是放在火爐上炙烤一般,噼噼啪啪的炸裂,隨後猶如剝筋剔骨一般的痛楚遍佈全身。
墨羽扶着牆壁,痛的滿頭大汗,最終忍耐不住:“啊——”嘶吼一聲,暈了過去。
在睡夢中的惠娘,突然一骨碌坐了起來,心撲撲的跳,剛纔是不是聽到羽兒的叫聲了?
她推推身邊還在打呼嚕酣睡的墨祿,誰知墨祿哼哼了兩聲,翻了個身又睡了過去。
“唉,這個死鬼。”惠娘嘟囔了幾句,心緒不寧的下牀穿鞋,還是去羽兒房裏看看吧。
惠娘趿拉着涼拖走向隔壁墨羽的房間,卻見門是半掩着的,屋裏沒有開燈,惠娘推開門走進去一看,牀上空的。
人呢?惠娘心裏咯噔一下。
趕緊轉身出門去院子裏,還有門外的廁所都查看了一遍。
沒人!咦?兒子呢?
惠娘回想剛纔聽到的聲音,心下着急,趕緊跑回屋裏把墨祿掐醒:“死鬼,羽兒不見了。”
“啊——”墨祿睜開眼,腦子有點懵,“你說什麼?誰不見了?”
“羽兒不見了!我睡的朦朦朧朧的聽到一聲喊叫,好像是羽兒的。我不放心,就出門去查看,結果羽兒不見了,屋裏、屋外廁所都沒有。”惠娘說着說着,眼圈就紅了。
墨祿趕緊起身,匆匆忙忙穿了鞋子,又屋裏屋外尋了一遍。
“會不會是跑步去了?”墨祿也慌了。
惠娘突然想起什麼:“啊——”一聲,把墨祿嚇一跳。
“早上院門好像是從裏面鎖着的……”惠娘匆忙走到院門前,撫摸着鐵門栓,夢囈似的低語。
“他爸,早上門是從裏面鎖着的!羽兒沒出門。”惠娘轉頭對墨祿說。
然後急急忙忙又返回墨羽的房裏,牀上牀下,甚至櫃子都打開看了一遍。
正心慌沒主意的時候,突然聽到墨祿站在院子裏喊了一聲:“噯,惠娘,兒子在這。”
惠娘聽到墨祿的喊聲,趕緊跑到院子裏,墨祿正站在洗澡間的門口,臉色煞白:“兒子在這,暈倒在地上。”說完鑽進洗澡間,想要扶起墨羽。
惠娘一聽兒子暈倒在地,腦子嗡一下,差點摔倒。
強自鎮鎮心神,踉踉蹌蹌地來到衛生間,只見兒子面色蒼白,雙眼緊閉,渾身赤裸地被墨祿抱在懷裏。
墨祿不停的低喚着:“羽兒,羽兒……兒子啊,你快醒醒。”
惠娘“啊”一聲撲倒在墨羽身上,嚇得雙手無措,眼淚撲啦啦的像斷了線的珠子掉了下來。
“兒子……兒子,你快醒醒?這是怎麼了?兒子……”
“快打電話叫救護車!把羽兒送去醫院。”墨祿首先回過神,對着惠娘低喊。
被墨祿這一喊,惠娘神思被喚回了一點,趕緊踉踉蹌蹌地跑回房間去找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