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荒村往事 >第七章 山林遇險
    劉芸是劉喜奎的掌上明珠,放在掌上怕飛了,含在嘴裏怕化了。再加上這孩子自幼懂事,特別招人喜愛,看似性格乖張,其實心地善良。對待下人都是以禮相待,所以家裏無論老小皆喜歡她。

    劉芸天生聰明伶俐,七歲開始便吵着要去私塾上學,劉喜奎嫌其女兒身,遂不同意。平日劉喜奎閒來無事也讀讀詩文,女兒劉芸順便聽上幾句,便能倒背如流,自解其意。等到劉芸十歲,拗不過女兒的執着,便送往村裏的私塾周先生處學習,她自小便極有主張,突發奇想,竟然讓母親姚秀珠將她女扮男裝,頭扎粗布倫巾,一襲青衣,足蹬皁履,活脫脫一小帥哥,在學堂很受同學歡迎。由於天姿聰穎,學課過目不忘,讓一衆男生望塵莫及,周先生見此自是偏愛有加,常開小竈。自此更是無人能及其項背。

    在私塾學習三年後,劉芸執意要去三水縣城的女子學校讀書。父母嫌她年齡太小,一人在外放心不下,況且是個女孩兒。於是便在三水縣城東瓷巷置辦房產一處,專供其讀書使用。並派了一男兩女三人專門伺候她,負責劉芸的飲食起居。男的便是劉喜奎的心腹來福,這來福六十二歲,做事妥當,爲人忠實可靠。女的便是吳媽和丫頭串兒,都是心細可靠之人。待到姚秀珠去世之時,劉芸年方十三,如今姚秀珠三年已過,女兒更是出落得亭亭玉立,鶴立雞羣。

    且說那日,長軍拽着劉芸一陣瘋跑,直到鑽進山林,才找了一塊地坐下,劉芸氣喘吁吁的說:“該死的土匪,太害人了。我們現在安全了嗎?”長軍說道:“現在還隱約能聽到土匪的吶喊聲,你看村子裏現在還是塵土飛揚,他們肯定在爲非作歹,咱們再往山裏走走吧,離得越遠越好”。

    剛纔跑的急,還沒顧得上想那麼多,說話間,長軍又去拉劉芸的手。

    “幹嘛啊?你……”劉芸把手一甩,蘊蘊地說道。

    長軍這才反應過來,羞紅了臉,不說話了,只顧自個在前面帶路。

    “我口渴了”劉芸說道。

    “我知道一個地方有泉眼,你跟我走,不過挺遠的,咱們抄近道走吧”

    “我對山裏不熟,聽你的。”劉芸回到。

    長軍自幼在村裏長大,對山裏的情況很熟悉,所以自信滿滿的給劉芸帶路。

    山路崎嶇難行,怪石嶙峋,山風吹過,枝葉呼呼作響,劉芸心裏有點害怕,裙子都被枝杈掛破了,也顧不上這麼多了。走了約麼半個時辰,劉芸喊道,“長軍,到了沒?”話音未落,只聽劉芸“哎呦”一聲。

    這是一段紅泥沙路段,最窄處大約十來步,整個一面斜坡都是風化的紅色細沙,易滑難走。長軍叮嚀劉芸小心路滑,並伸過手試圖牽住劉芸的手。突然間劉芸腳下一滑就溜下去了。長軍伸手去拉沒拉住,只拽住了一點袖口,一個趔趄也滑倒了,應聲也被拖了下去,兩個人一前一後從沙坡上滑了下去。

    忽然之間,長軍想起一件事,心中驚叫“不好!”

    說時遲那時快,兩人已經從坡頂滑落了五六十丈。兩個人都被嚇傻了,腦子裏一片空白。

    劉芸腦海裏閃過一個念頭“完了!”。

    只聽“嗵”、“嗵”兩聲悶響!

    劉家大院裏,燈火通明,下人們進進出出,忙忙碌碌,都在準備火把傢什。

    劉喜奎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魂不守舍。

    "快、快快,快點!“

    已經過了亥時,劉芸和長軍還是毫無音訊,劉喜奎的心裏惶惶不安。

    長順組織了家裏的長工、下人及村裏的佃戶約三十餘人,準備連夜出發去山裏找人。

    劉喜奎也執意要去,長順阻攔道:“老爺年歲已高,這山路也不好行走,黑燈瞎火的,要是再有什麼閃失,那還了得。”

    劉喜奎心急如焚,哪還顧得了這麼多,撩起袍子,邁步衝出了家門,一行人等直奔山林而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劉芸終於醒了過來,外面己經天黑了,樹林裏遮天蔽日,比外面顯的更加黑暗,劉芸感覺渾身痠疼,動彈不得,眼睛有點模糊,她用手摸了一把,感覺粘粘的,也不知什麼情況。

    她努力擦拭了一下眼睛,在黑暗中隱約看見旁邊躺着一個人。正是長軍。劉芸用力的搖晃着長軍的身體。帶着哭腔說道:“長軍,你可別嚇唬我啊,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這荒山野嶺的,我可咋辦呀。”劉芸的淚水滴滴答答地落在了長軍的臉上。

    過了半晌,長軍終於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他感覺自己身體輕飄飄的,好象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他頭痛欲裂,睜開眼睛,看清了劉芸在盯着自己哭鼻子。他懸着的心才放了下來,其碼可以證實兩個人都還活着。他心裏頓時有一絲欣喜,更多的是慶幸。

    長軍擡了擡身子,試圖坐起來。哪知剛動了一下,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從身後傳遍全身。

    原來,流沙坡這塊地形特殊,不僅山體陡峭,而且溼滑難行。時常有野豬,黃羊,鹿等野生動物成羣結隊穿過此處。時有動物由於擁擠或不慎墜崖,山坡下有人經常撿到現成的獵物。於是有獵戶腦筋一動,便在山底挖溝成塹,守株待兔。掘壕兩丈餘深,四壁光滑,墜入坑中,無以逃脫,獵戶隔段時日便來察看可有收穫。獵戶經常會往坑內投入石塊、樹枝等物,以致獵物墜落時非死即傷,長軍自然知道這一點。

    長軍墜坑時正好落在了一個胳膊般粗的枝杈上,好在最近獵戶許久未來,加之上方流沙將坑中木石掩埋過半,長軍皮肉厚實,只是向上的枝杈斷面直接插進了長軍的後背皮肉裏,流血不止,浸透了衣衫,但未傷及筋骨,並無大礙。

    長軍呲牙咧嘴,掙扎着爬起身來,忙問:“大小姐您沒事吧”。

    “我沒事,只是擦破了點皮。”

    兩個人攙扶着站起身來。藉着大樹空隙漏下來的一縷月光,才仔細察看自己所處的環境。

    兩個人在黑暗中摸索着……

    人在黑暗中呆久了,視力功能就增強了,這就是人的強力適應性。這是一個方方正正的深坑,下面大上面小,深約兩丈,四壁溼滑,這種甕形坑不借助外力根本無法逃脫。

    長軍試探了半天,根本沒有手抓腳蹬的地方。劉芸像跟屁蟲似的,雙手緊拽着長軍的衣袖,緊跟身後。

    黑暗中劉芸也不知踩到了什麼東西,忽然尖叫了一聲。緊接着一股鑽心的,針扎般的疼痛傳遍她的全身。長軍低頭一看,一條發着墨綠色光芒的蛇赤溜一下鑽進了枝杈間。這正是福不雙至,禍不單行。

    長軍撿起石頭,一通猛砸,只幾下便把那蛇砸成了肉醬。長軍藉着月光看了一眼。

    “是竹葉青蛇,有毒。”

    長軍二話不說,彎下腰來,擡起劉芸的小腿,褪去襪子,只見小腿上,兩個牙印,幾滴鮮血滲了出來……

    長軍張開口,對着毒蛇的咬痕用力的吸吮了起來。

    劉芸“啊“了一聲……

    長軍使勁吸一口,便扭頭唾掉吸出的血水,如此往復多次,終於停了下來。

    擡頭看了一眼劉芸,“沒事了,竹葉青蛇毒性不大,不礙事。”

    劉芸怯怯的問長軍:“我們會不會死在這。”

    “不會!我這賤命不值一提,可小姐是貴人,大富大貴的命,一定會逢凶化吉,遇難成祥的。所以我跟着小姐,也託您的福,沾沾光,也一定會躲過這一難的。”

    其實,長軍心裏也是十五隻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心裏沒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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