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荒村往事 >第七十二章 河東獅吼
    且說三水縣長方敬堯雖然貪財好色,但也想在其位置能做些成績出來,便於自己以後步步高昇。

    對於老百姓普遍反響強烈的匪患問題,也着實想徹底肅清。

    只可惜用人不善,第一次剿匪派出民團團總張振嶽,結果損兵折將,大敗而歸,令方敬堯顏面掃地,擡不起頭來。

    近日省府關於剿匪的催辦文書接二連三而來,而且措辭嚴厲,限時繳清,方敬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寢食難安,這次如果再出什麼差池,那將直接影響自己的仕途。

    本來方敬堯已經請求國民軍二十一團團長馮嘯天出面剿匪,心想這次有正規軍出面,必能旗開得勝,凱旋而歸。

    結果天有不測風雲,募集的軍餉基本收齊之後,馮嘯天突然接到上級命令,部隊駐防外地。這樣原本已經計劃好的事情又節外生枝,被擱置了下來。

    方敬堯當時直呼命苦啊,當時爲了促成馮嘯天剿匪,自己極盡討好之意,請客喫飯,送情送禮,沒少花錢。

    馮嘯天自己過生日,太太、姨太太過生日,兒子女兒過生日,方敬堯封紅包封到手軟,結果討好了人家三年六個月(關中一種形容時間長的說法而已),結果竹籃打水一場空,人家屁股一拍走人了。

    方敬堯越想越憋屈,想出門散散心,便又鬼使神差的來到了暢春樓。

    結果看見端茶倒水的姑娘小紅模樣水靈,身材苗條,便一把將小紅拽了過來,這小紅也不抗拒,直接順從的倒在了張振嶽的懷裏。

    鮑二孃見狀,冷笑着說:“哎呦呦,大白天的怎麼就這麼猴急的,當我是空氣玻璃人啊?”

    方敬堯將小紅拽往隔壁的屋子,走到門口時轉身說道:“這個月的稅錢給你免了!”

    鮑二孃嘴一癟,吐出嘴裏的瓜子皮,搖頭晃腦的說道:“這還差不多!”

    方敬堯和小紅大幹一場,氣喘吁吁,癱倒在牀上,在小紅光溜溜的屁股上捏了一把,笑着說道:“你這蜜桃臀可真是饞人啊!”

    小紅緊緊的勾住方敬堯的脖子,面紅耳赤,媚眼輕佻,妖嬈盡顯,說道:“方老爺可不要喜新厭舊,一轉身就忘了我啊!”

    方敬堯用食指托起小紅的下巴,色眯眯的說道:“只你要你好好伺候老爺我,我就包養了你!”

    小紅斜坐了起來,半露,反身爬到方敬堯身上,笑着說道:“說話算數啊,可不許反悔!”

    方敬堯正在溫柔鄉里纏綿,這時縣府的祕書汪文啓慌慌張張的找到了暢春樓,經過一番打聽,才找到樓上的方敬堯,推門而入,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方縣長,有,有急事……!”

    方敬堯一把推開小紅,趕緊起身,穿上了白布汗衫,急忙問道:“到底什麼事,這麼火急火燎的?”

    汪文啓擦了擦頭上的汗說道:“夫人和小公子從省城來探望您來了,在您辦公室等了老半天不見您人影,正在發脾氣呢!”

    方敬堯一聽大驚,立刻驚慌失措的說道:“壞了壞了,要來怎麼也不說一聲啊!”

    急急忙忙蹬上褲子,衣服還沒穿整齊,就連忙往外衝了出去……

    小紅探了探身子,嗲聲嗲氣的喊着:“方老爺,常來啊……”

    方敬堯屁滾尿流的趕回縣府,剛進辦公室大門,只見夫人陳安竹正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怒目而視,八歲的兒子方原正在辦公桌上翻弄書籍。

    方敬堯連忙上前打哈哈:“不知夫人今天駕到,方某有失遠迎,罪過罪過!”

    “你死到哪去了!我們好不容易來一趟,你去哪裏逍遙自在去了?我們在此等了兩個時辰都不見你的人影?”夫人陳安竹依舊瞪着眼睛面不改色的質問。

    “我外出公幹了,最近又要剿匪,所以外出議事!”

    夫人陳安竹說到:“你一個人無家無舍的,我想又不會是你的老毛病犯了吧?”

    “怎麼會!三水縣事務繁雜,整天忙的不可開交,那有心思去亂想,我的心裏可是一直在想念夫人哪。”

    陳安竹說道:“得得得,別淨挑好聽的說。”

    方敬堯見夫人陳安竹沒有繼續發作,便漸漸心安下來。

    “我給夫人和孩子先安頓喫飯,完後咱邊歇息邊說話吧”

    …………

    方敬堯本是鄰縣臨油人士,年輕時風流倜儻,一表人才,父親方文淵是一位商人,家境富足。方敬堯中學畢業後待業在家。

    成年之後便有媒人給方敬堯提親,女方便是臨油縣的富商陳明良之女陳安竹。

    兩家本也門當戶對,經打聽陳明良的兄長陳至良時任國民政府甘肅省府副主席。

    這對於自命不凡的方敬堯來說便是天作之合的姻緣。

    方敬堯一心想進入仕途,苦無門路,對於這樣天上掉餡餅的好事自然是滿口答應。

    婚後三年,方敬堯已經和陳安竹生育了兩個兒子,長子方羽,次子方原。

    妻子陳安竹也有幾分姿色,方敬堯對此甚是滿意。

    結果婚後幾年,陳安竹逐漸原形畢露,性情大變,雖爲女子,卻時常暴跳如雷,極難相處。

    方敬堯爲了躲清閒,也爲了上進,便進入西南大學研讀,寄希望於從此飛黃騰達。

    結果還未畢業,方敬堯企圖倚仗的妻子大伯陳至良,因故被免去甘肅省府副主席職務,從此賦閒在家,未再被啓用。

    方敬堯連連哀嘆自己福薄命淺。

    方敬堯原本想利用陳家的勢力往上爬,結果屋漏偏逢連陰雨,斷了這條路,方敬堯對妻子陳安竹的態度也大變。

    方敬堯不再唯唯諾諾,甚至忍受不了妻子的刁蠻任性,曾想跟陳安竹離婚。

    方敬堯“離婚”二字剛說出口,陳安竹二話沒說,提刀就要把兩個兒子都殺掉,嚇得方敬堯魂飛魄散,從此再也不敢提離婚。

    方敬堯沒有任何依靠,便參加了縣長選拔考試,結果考了四次都名落孫山,最後還是通過同鄉黃耀坤的舉薦才順利當上三水縣長,可謂來之不易。

    多年後偶爾說起此事,陳安竹氣猶未平,拿起一把剪刀順勢就向方敬堯擲去,毫不忌憚剪刀的傷害性。

    方敬堯以自己的切身體會,創立“新三從四德說”:太太出門要跟從,太太的命令要服從,太太說錯了要盲從。太太化妝要等得,太太生日要記得,太太打罵要忍得,太太花錢要捨得。

    “新三從四德說”把怕老婆提升到理論的高度,具有里程碑式的意義。

    縱觀上下幾千年,害怕老婆者比比皆是,但是懼內之人中當官者也不在少數,上至皇帝也有怕老婆的,何況一般的凡夫俗子和平民百姓。

    有好事者書寫詩一首:“龍邱居士亦可憐,談空說有夜不眠,忽聞河東獅子吼,拄杖落手心茫然。”

    此詩爲潑婦創造了一個專有名詞“河東獅吼”,便是陳安竹的真實寫照。

    “河東獅吼”這個詞語一直能沿用至今,說明其有旺盛的生命力和廣闊的應用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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