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荒村往事 >第一百二十九章 嚴刑逼供
    三水縣西祠湖畔的翠峯山,山高林密,樹廕庇日,是炎炎夏日消暑納涼的首選之地。

    山巔的醉翁亭。

    長軍和顧城正坐在亭子內,縱覽湖光山色,享受涼風習習,兩個人談天論地,好不愜意。

    顧城身穿長袍,雙手背後,任憑山風吹拂着散亂的頭髮。

    轉身對長軍說道:“聽了你的這次出行經歷,感覺你還是福大命大之人,哈哈!”

    長軍笑着說道:“可不是嘛,要不是我命硬,估計都見不着你了!”

    顧城說道:“說說你這次回來有什麼打算?”

    長軍說道:“我想着再開一家雜貨行,名字我都起好了,就叫‘三水萬貨全’!你覺得怎麼樣?”

    顧城說道:“繼續說完。”

    長軍說道:“我這次出門,感覺南方的稀罕玩意兒多了去了,好多好喫的好玩的,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真的就象劉姥姥進了大觀園。我想着開間雜貨店,把品種門類弄齊全,應有盡有,估計生意肯定也差不了!”

    顧城說道:“那我問你,你掙錢的目的是什麼?”

    長軍說道:“自然是掙錢爲了花啊!”

    顧城說道:“膚淺!”

    “沒有國哪有家,國家不安寧,且不說你掙得了掙不了錢,即使你掙了錢也花不了,或許別人不勞而獲隨時把你的錢全搶走了,就像這次你出去,差點小命不保。”

    長軍撓了撓頭,笑着說道:“我不懂哪些大道理,只知道做生意掙兩個小錢。”

    顧城說道:“之前我被綁架了,交互的條件就是我妹妹顧容嫁給土匪劉黑八,雖然我身不由己,但是到了關鍵時刻,我會豁出命去救我的妹妹,就像之前你救小五的時候也是義無反顧,這是因爲她們是我們的親人,是我們的妹妹。如果你有機會能救更多的人走出水深火熱,你會救他們嗎?”

    長軍說道:“當然會啊,就是一個陌生的人我也會救,更別說更多的人了!”

    顧城堅定的點了點頭,說道:“我要的就是你這句話。”

    顧城看了看四周沒有什麼可疑的人,這才說道:“我想去救一個人,但是現在到處都是白狗子和特務,最主要的是消息現在傳不出去,我想請你幫個忙…………”

    長軍說道:“幫忙好說,你儘管說,只要我能做到的,但凡我答應別人的唾口唾沫落地都是個釘子!人無誠信不立,我王長軍這麼多年就是靠這個過來的!”

    顧城說道:“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

    …………

    特情處昏暗的祕密監獄裏,舒曼已經被關押了二十多天了。

    搖曳的燈光下,舒曼散落下垂的頭髮之後是一張傷痕累累的臉龐。

    她雙臂張開被綁在刑架之上,不知道這已經是舒曼多少次清醒過來之後再次被折磨的昏死過去……

    汪文啓皮鞭抽累了,脫掉上衣,惡狠狠的說道:“給我拿水潑醒!”

    兩個軍統特務應聲提着一大桶過來,拿只大瓢舀水潑向舒曼……

    過了好一陣子,舒曼終於醒過來了,緩緩的擡了擡頭。

    汪文啓走上前去,一把托起舒曼的下巴,獰笑着說道:“只要你承認你是共產黨員,說出你的同夥都有誰?只要你乖乖的說出來,我保證你平安無事,並且放你回家!”

    舒曼掙扎着擡起頭來,襤褸的衣服上沁出的血跡已經乾涸發黑,身上被皮鞭抽的皮開肉綻,地牢裏悶熱無比,汗水、血水流進傷口裏,一陣鑽心的刺痛摧殘着她的身心。

    舒曼嗓子沙啞的說道:“你近前來,我告訴你想聽的話?”

    汪文啓冷笑着往前湊了湊,舒曼掙扎着往前卻苦於被鐵鐐束縛,冷冷的說道:“再往前點,我怕別人聽到!”

    汪文啓哈哈大笑,湊過臉說道:“你儘管說,我耳朵還沒聾!你耍什麼鬼心眼,以爲老子不知道是嗎?上次白主管的耳朵被你咬傷,到現在還沒好呢!臭娘們,還想咬老子的耳朵!我還不傻!”

    舒曼朝着汪文啓的臉唾了一口,說道:“我只恨我的牙齒不夠長,雖然咬不到你的狗耳朵,但是我可以唾你!哈哈”

    汪文啓抹了一把臉上的唾沫,生氣的罵道:“他媽的!你真是活膩了!給我上烙鐵!”

    舒曼輕描淡寫的說道:“我是活膩了!有種你就殺了我,給我來個痛快,我就算你還是條漢子!”

    汪文啓說道:“想死?你想的倒美!你想死我偏不讓你死!這貓捉老鼠多好玩啊,死了就不好玩了!”

    地牢裏的炭火噼噼啪啪的燃燒着,火炭中的三角烙鐵逐漸被燒的通紅,汪文啓朝着舒曼說道:“不說是吧,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還是我的烙鐵厲害!”

    舒曼冷笑着說道:“我看你也就這麼一點本事,有這麼大的能耐就上戰場殺鬼子去,你敢嗎?整天拿這一套對付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算什麼本事?”

    汪文啓聽了有點氣急敗壞,甩手上去就是一個耳光。

    舒曼捱了耳光,不僅哈哈大笑起來,輕蔑的說道:“瞧瞧,急眼了,兩句話都受不了了,就這點出息了,你有姐妹嗎?如果你的姐妹被綁在這裏,你還會這樣對她們嗎?這會在這逞能,見了日本鬼子就慫了,你的槍口瞄錯了方向!”

    汪文啓惱羞成怒,對着手下的特務催促說道:“別聽她廢話,給我上烙鐵!”

    一個軍統特務從爐火中取出燒的紅透的烙鐵,走近舒曼,在舒曼的眼前晃了晃,一下子將火紅的烙鐵狠狠的按在舒曼的胸口之上。

    舒曼襤褸的衣衫頓時升騰起一團撲朔的火苗,隨着一陣滋啦聲,一股皮肉燒焦的味道瀰漫開來,舒曼慘叫一聲又昏死了過去……

    特情處處長汪文啓用盡了所有的酷刑折磨舒曼…………

    在二十多天的關押期間,舒曼飽受摧殘,各種刑具無所不用,上老虎凳、吊打、火燒、鐵榔頭砸、十指上刑……但是舒曼雖是女兒身,卻展現出了鋼鐵般的意志,始終嚴守黨的機密,未曾吐露過組織的一字一句。

    地牢的牆上赫然用鮮血書寫出文天祥的詩句“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舒曼被軍統特務機關逮捕的當天,汪文啓先以金錢、名譽、地位引誘,又以叛徒對質攻心,繼而通宵達旦地酷刑逼供,但舒曼拒不承認自己共產黨員的身份……

    張振嶽坐在辦公桌前,過問舒曼的審訊進展。

    汪文啓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漫不經心的說道:“張縣長,按照我們軍統的規定,縣府官員是無權過問我們軍統的辦案工作及情報收集的,我們只負責直接向省部彙報。”

    張振嶽聽完汪文啓的話,面露不悅,心想,這個王八蛋,你算個什麼東西,當年要不是老子提拔你,你還不是象哈巴狗一樣的討好我,現在得勢卻在我跟前裝大爺,真是小人得勢便猖狂啊!

    汪文啓瞄了張振嶽一眼,說道:“但是鑑於我們兄弟倆的私人關係,我給你順便透露一點,這個舒曼一連審訊二十多天,從未間斷,但是觀察嫌犯舒曼,其頑固之個性,堅定之作風,或許已經受到共黨高度教養,目下正想方設法使其悔醒覺悟中。”

    張振嶽話鋒一轉,厲聲說道:“並非我張某刺探消息,乃省府張主席質問三水縣的地下黨活動猖獗,詢問抓捕情況,我才請你來商議。你我皆爲黨國效力,怎可互相防備,以鄰爲壑。”

    汪文啓說道:“張縣長還望海涵,實乃職責所在,我汪某也不能壞了規矩,您說是吧。但是在重大事項之上,汪某肯定不敢擅自做主,定會向張縣長請示彙報。”

    張振嶽用鼻子哼了一聲,說道:“當前的形式非常嚴峻,上級已經得到可靠情報,要求我們整合一切力量,對祕密潛伏於三水的共黨分子嚴厲打擊,寧可錯殺一百,不可漏過一個!”

    張振嶽又說道:“我已經通知警察局鄭凱局長,要配合你們特情處,對全縣開展一次拉網式排查,確保將我縣的共黨一網打盡,不能有漏網之魚!”

    汪文啓說道:“我們也得到省部密電,請張縣長放心,我們特情處定會不遺餘力,做好抓捕工作。”

    張振嶽滿意的點了點頭。

    第二天的中午,三水縣的大街上人流如織,正在這時,身穿黃色軍裝的特情處軍統特務和身穿黑色制服的警察突然荷槍實彈,跑步上街,一字排開,緊接着幾輛大卡車滿載士兵呼嘯而過,第一輛卡車上正押解着遍體鱗傷的舒曼。

    舒曼雖然被五花大綁,但她高揚着頭顱,一副視死如歸的氣勢,絲毫沒有畏懼之意。

    今天早上,汪文啓突然走進地牢,對着奄奄一息的舒曼說道:“今天你就要上路了,想喫什麼想喝什麼,儘管說出來,這點願望我們還是會滿足你的!”

    然後特情處的警報長鳴,士兵們高度戒備,陣勢甚是森嚴,車輛人員進進出出。

    舒曼知道,自己追求的捨身取義,爲黨奉獻終生的願望就要實現了!她今天反倒感覺輕鬆了許多,特意梳洗打扮了一番,點了兩個自己喜歡喫的菜喫飽喝足。

    直到中午的時候,沒讓任何人攙扶自己,舒曼徑直自己爬上卡車,這一天或許是期待,或許是歸宿,總之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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