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早上。
長軍將把崔牧羊叫來,將這幾天糧行的收入款項全部裝到粗布口袋,徑直往顧城錢莊而來,直接進入錢莊的門面,在櫃檯先存了大洋,兌換成銀票,轉身看了看,今天並沒有什麼可疑之人跟着自己,這才通過錢莊內廊來到顧城的辦公室。
顧城一見長軍來了,趕緊起身迎了過來,關上房門,低聲問道:“昨天怎麼樣?差點急死我了!昨天滿街都是便衣特務,巡邏的小隊一撥又一撥,就沒見消停過,所以一直擔心你呢。”
長軍微笑着說道:“你交給我的事情你就放一百個心吧!保證圓滿完成任務。”
顧城說道:“怎麼樣,還算順利吧!”
長軍說道:“還行,反正也折騰的夠嗆,只不過有驚無險,那三個銅板,都被盤查的軍警搜了去,我裝可憐才要回來的。”
“這夥軍警簡直就和土匪沒什麼區別,以搜身之名行搶劫之事,太可惡了!我不心疼那幾塊大洋,只是擔心那三個銅板,擔心他們不給,但是又不能表現的過於急切,哈哈!”
顧城這時才放下心來,點了點頭,說道:“不錯不錯!你初次送消息,沒想到臨危不亂,圓滿完成任務,太謝謝你了!”
顧城給長軍倒了一杯水,饒有興致的聽着長軍得講述。
長軍從頭到尾講了一遍昨天的出城經歷,顧城不住的點頭稱讚。
說完之後,長軍站起身湊近顧城說道:“你送的什麼消息我倒不關心,我只是非常好奇,那三塊銅板我也看了又看,好像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和一般使用的並無二致啊?”
顧城聽完,哈哈大笑,說道:“如果能讓人看出來有什麼端倪,那還了得!你別忘了,我是做什麼的了”,隨手指了指身後的牌匾,長軍一看牌匾上的幾個字“攜手如城,財運亨通”,長軍似乎明白了過來。
顧城說道:“我專門做錢莊買賣,制幾個銅錢有何難處!”哈哈哈哈。
長軍給顧城豎起了大拇指,說道:“那個真是出乎意料,出神入化啊!”
顧城壓低聲音說道:“我代表組織對你昨天的辛苦付出表示感謝,但是你還未加入組織,我也不能給你講太多的祕密。”
長軍說道:“你們在幹什麼,我隱約能感覺到,我也痛恨這個不分善惡,不分黑白的世道,我知道你們做的事情肯定是正確的,咱們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的爲人處世我深表欽佩!我只希望自己能做一個有用的人,能給你幫把手。”
顧城說道:“你看現在特務們窮兇極惡的樣子,我們這可是整天提着腦袋做事情,我只問你,你怕死不?”
長軍說道:“我已經經歷了太多的生死,早將生死置之度外,我要是怕死,就待在糧行,即使哪都不去,也不一定就有多安全,我也看透了這個黑暗的世界,糧行的生意尚可,但是這一兩年的利潤有一大半都被多如牛毛的苛捐雜稅徵了去,偶爾還有軍閥來到店裏逼迫強捐,真的太難了,感覺心好累!我只想找到一些光明之路,給人一些活下去的希望!”
顧城緊緊握住長軍的手,激動的說道:“長軍,我們黨組織就是救黎民於水火,打破敵人腐敗統治的一支堅強力量!只要跟着我們幹,一定能走出一條陽光大道!我一定將你的情況如實向上級彙報!期待你早日加入我們黨組織!讓我們成爲並肩戰鬥的戰友!”
長軍使勁的點了點頭。
再說二郎山韶光寺,一個小和尚拿着掃帚正在清掃寺院門前的一大片空地,兩三個香客從寺院進進出出。
深山密林中一處廢棄的院子裏,三間茅草屋依山而建,院子被一圈破爛的竹籬笆半遮半擋起來,院子門口兩個八路軍戰士正在站崗放哨。
這個院子不是很大,但是非常隱蔽,院子的茅草屋內有暗道,直接通往不遠處的仙姑洞。
仙姑洞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溶洞,洞內縱橫交錯,四通八達,冬暖夏涼,常年恆溫,游擊隊的大部隊就祕密駐紮在這裏。這處巧奪天工的溶洞便是天然的藏兵之所。
小和尚氣喘吁吁的小跑着到了門前,兩個戰士笑嘻嘻的說道:“小冬瓜,好幾天不見你來了,今天終於等到你了!”
小和尚喘了口氣,雙手叉腰說道:“大志哥,你別在小冬瓜小冬瓜的叫我,我有名字,現在師傅給我起名字了,就叫智遠!”
周大志哈哈笑着說道:“什麼致遠至近的,繞口的不行,還是小冬瓜好聽!哈哈。”
小和尚說道:“寧隊長在嗎?快把這個交給他!”說着從衣袖裏掏出那三個銅板。
周大志說道:“在呢,在裏面呢。你進來歇會吧!”
小和尚說道:“隊長在,我的任務也完成了,我這就回去了。”說完又一溜煙就不見了。
周大志趕緊大步走進院中的茅草屋,將銅板遞給隊長甯浩。
甯浩正在和五六名游擊隊的骨幹在商討當前形勢。
甯浩說道:“謝天謝地,終於等來了!”
他找來一把剪刀,剪開銅元的邊角,從中抽出一個錫紙包裹的紙捻,上面寫的是一行密密麻麻的小字,上面說的是三水縣的特務警察人數及卡點、據點分佈等情況;第二個銅元剪開後,紙捻上畫的是三水縣特情處的佈防圖;第三銅元上畫的是關押舒曼的祕密監獄的位置示意圖。
甯浩看完拍了一下桌子,說道:“這個情報太重要了,正是我們最想知道的!自從舒曼被抓後,消息就斷了,舒曼曾經說過,她和她的上級、下級都是單線聯繫,如果她被抓,由她的上級來傳送情報。只是我們這位同志是誰,是幹什麼的,我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
游擊隊的指導員蘭凌峯這時說道:“打仗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現在我們對敵人的情況基本掌握了,現在是時候考慮營救舒曼同志的事情了!”
甯浩皺了皺眉頭說道:“不對啊,我那天混進三水縣城,軍統特情處的特務明目張膽的載着舒曼遊街,我想這個事情沒有這麼簡單,會不會是他們故意引我們上鉤,布好了口袋等我們往裏面鑽?”
“因爲以前我們的同志被捕,都是祕密被敵人殺害的,敵人生怕泄露了祕密被外人知道,但是這次一反常態,大街上公開遊行,生怕人不知道似的,我猜這裏面一定有貓膩。”
指導員蘭凌峯說道:“你說的有道理,不過我們不能再拖延了,舒曼同志隨時都有被他們殺害的危險!我們要儘快的把我們的同志營救出來。”
甯浩說道:“大家都圍過來,我們細細的研究一下舒曼的救援方案。這次一定要給特情處的汪文啓當頭一棒,殺殺他們的威風,讓我們大家也都揚眉吐氣一把,不要整天東躲西藏的,讓那幫特務走狗領教一下我們游擊隊的厲害。”
蘭凌峯說道:“就是就是,現在敵佔區的氣氛太壓抑了,這次行動一定要漲我們自己的志氣,消滅掉他們的威風。”
甯浩說道:“不如我們將計就計,敵人以爲我們會盲目上鉤,我們給他來個順水推舟,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就讓我們較量一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