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離並不瞭解辛一。
不瞭解他的口味、喜好、身份、還有從小到大發生在他身上的那些事。
所以。
每當她在很多個時候想起他時,都會產生一種錯覺。
被他皮囊迷惑了的錯覺。
萬一,在她不知道也沒了解的-他的另一面裏。
他隨意、輕浮、摳搜……
有着一堆她不喜歡甚至於無法接受的雷點。
而對於她這個細節控來講,這些雷點簡直是晴天霹靂。
可是。
她已經喜歡他了。
很多年。
一個人藏在心底的、隱蔽的、沒有緣由、也無法溯其根本的喜歡。
大一的時候。
她在某個社交平臺上,看到過一個問題。
“你是在哪個時刻發現自己有喜歡的人的?”
底下評論很多。
溫離也回答了。
她註冊了一個小號,把自己的答案貼在下面。
“我不記得是哪個時刻。
只知道當我意識到的時候,就已經有了一個很喜歡的人了。
喜歡到什麼程度呢?
我這麼慫這麼懶的人,破天荒、千里迢迢地,獨自,跑到了一個陌生的……但是他在的城市。
單純的只是想能見他一面而已。
就算他沒有回過頭,沒有講過話。
我也不講。
就覺得開心。
我除了偶爾夢見他,連我從未見過的他的家人都夢到過幾次。
印象深刻的大概是上次做夢。
我太喜歡個子高高的男生了,對方”一米八”一度成爲我擇偶的硬性條件存在。
那天晚上,我夢到他莫名其妙截肢,矮掉了十釐米。
可就算他在我的夢裏矮掉十釐米,我還是願意。
他無論講什麼,我都願意。
在他不知道、不喜歡我的條件下,我很努力的剋制了。
除了牙疼到幾乎昏厥,腦子和行爲分離的時刻才縱容自己找他,說些胡話。
比如10月1號,我說:“端午快樂”。
3月8號,我說:“中秋快樂。”
……
今年除夕,他躺在我的列表裏。
掐着凌晨的點,第一次羣發消息。
他說:“祝你新年快樂。”
我也祝他新年快樂。
我突然就懂了。
他看到過那些消息。
可對於發消息的人是誰,他終究不會在意。
……
我很喜歡一個男孩子。
新的一年。
希望……不了。”
那天溫離文不對題的一番胡言亂語,被頂上了熱評。
下面配着很多解讀。
比如“我沉默的獨自喜歡你,這就是暗戀存在的意義。”
……
知道了辛一不喫海鮮後,溫離總在心裏記掛着這個問題。
欠的人情一直還不掉,她始終覺得過意不去。
於是當林雨在羣裏問這週末能不能邀請她和張靜,幫他們公司拍個宣傳片時,她很快就同意了。
溫離大學主修的並不是攝影專業。
視頻拍攝和剪輯纔是她的主修課程。
週六那天,她起了個大早。
去了公司。
到了30樓,發現大家都已經在工位上喫早飯了。
張靜也在。
笑眯眯的喊了她一聲。
“離離,來喫大佬買的早飯。”
溫離走過去,發現上面擺着的竟是幾塊蛋糕。
和上一次在樓下餐館喫到的,一模一樣。
半晌後,林雨頂着一頭鮮亮的藍髮從會議室裏慢悠悠的晃出來。
有人問了一聲:“雨哥這是又換女朋友了?”
林雨摸摸自己的短髮,輕嗤:“別亂說,我單身很久了。”
被兌的金明也不在意,笑眯眯往嘴裏塞了一塊麪包,“你單身久?再久,能有我們一哥久嗎?一哥上次談戀愛,可還是在-”
這時,一陣持續的震動聲打斷了他要說的話。
溫離也因此收起了自己的耳朵,有些心不在焉。
不得不閉嘴的金明:“……”
我的廢話文學還沒說完呢。
電話是辛一打來的,說讓大家收拾一下,他就在樓下。
溫離還惦記着自己今天的主要任務,“不是要拍宣傳視頻嗎?”
“去鄉下拍。”
十分鐘後,大家收拾好東西下樓,看見門口停了一輛七座的suv。
他們一行連帶着司機,八個人,坐不下。
林雨索性準備去車庫開自己的車。
臨走前他順便問了一聲:“溫老師,你要跟我坐嗎?”
溫離正準備拒絕。
倏而,被一旁的張靜搶了先:“溫老師不去,我跟你。”
說罷,也沒在意大家的反應,就拉着他走遠了。
溫離上了車,選擇坐在後排的最裏側。
默不作聲地看着大家在繼續分配位置。
“我能坐副駕駛嗎?”
她聽見不遠處一道溫柔的女聲響起,是30樓新來的前臺小姑娘。
好像叫金玲,是金明剛剛大學畢業的妹妹。
“不能。”
駕駛座的大佬禮貌又冷清的回了話,深邃的眼眸微微斂起,“讓你哥坐吧,他來導航。”
根本不知道自己還要導航的金明,笑嘻嘻跟着解圍:“你去後排和溫老師坐一起。”
溫離笑着向她揮了揮手。
一時有些羨慕她。
至少……是個很坦誠和有勇氣的女孩子。
不像她。
下了高速,時間又過了半個小時。
辛一將車開到了一條狹窄的鄉間小道上,一路往前開去。
車速逐漸變慢。
能看到道路兩側整齊的大棚,和透明棚子裏綠油油的蔬菜。
溫離有些新奇。
她在鄉下待的時間不久,只是偶爾回去看爺爺奶奶。
而那個時候,她也很少有觀察這些景色的興致。
她拿起身旁的相機,隨意的拍了幾張。
旁邊的金玲見狀和她搭話。
“溫老師,這是我們公司在鄉下的產業園,裏面都是最新培育的蔬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