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狐狸的新衣 >第40章 第40章
    翌日,溫離跟着大學室友魏萊逛了一整天的街。

    兩人回了趟學校,又去了周邊的小店吃了夜市。

    楓城的夜景很美。

    湘江橫穿市中心,一路向北流去。

    坐在長椅上聊天的時候,魏萊開口問溫離,是不是她畢業了就會留在延陵。

    將這個城市逐漸忘記。

    溫離看了她一眼,摸摸她飄在自己肩頸上的髮絲,說了句不會。

    “不會忘記大家,也不會忘記在這個城市的所有記憶。”

    她雖然來這裏的目的不純粹,對這個城市也有着很多的不適應,但朝夕相處的陪伴早已在心中爲這些記憶開闢出一片空地。

    這片空地。

    只存放這四年的真誠。

    白駒過隙,從十八歲到二十二,她從未後悔自己的任何一個決定。

    魏萊有些傷感,她們的畢業流程即將接近尾聲,除了遠程交作品,連畢業答辯都可以線上進行。所以有很大的可能,她在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都見不到溫離。

    “離離。”

    “嗯?”

    “你以後會嫁給什麼樣的人?”

    “以前覺得是喜歡的,現在會覺得,是喜歡且熱烈的愛我的。”

    “你這個姑娘,是不是有點不知足。”

    “是,萊萊,我有點不知足。”

    魏萊俯身從地上的購物袋裏拿了瓶灌裝酒拆開遞給她,自己也開了一罐,“盒子裏那條手鍊是給喜歡的人編的嗎?”

    溫離聞聲扭頭看向魏萊,才發現這個姑娘竟然在這樣傷感的氛圍下套她的話。

    溫離思考了一下,沒有否認。

    “是,給喜歡的人編的。”

    很喜歡很喜歡的人。

    事實上。

    今天所謂的逛街就是在一個手作店待了一整天。

    她手不巧,跟着店長學了很多遍,編織繩卻依然歪歪扭扭。

    但貴在心誠。

    “那是個什麼樣的人?”魏萊抿了口酒,忽然開口問,“一直不知道什麼樣的人能被我們離離喜歡。”

    溫離很認真地想了一下。

    停頓須臾。

    她說,“是個值得這世界上所有美好事物都奉上的人。”

    是個要被熱烈愛着的人。

    魏萊一時怔住,她喉頭梗着,冰冷的液體在在嘴裏滾了一圈,開口說,“評價很高啊。”

    湘江邊的風拂過衣袖,也帶亂了兩人的頭髮。

    晃神之時。

    魏萊看見溫離聽到自己的答案後笑了一下,右臉上有個明顯的酒窩。

    溫離:“畢竟,我有點護短,愛給喜歡的人加濾鏡。”

    兩個人又碰了下酒瓶,各飲一口。

    “離離。”

    “嗯?”

    “會有未來的。”

    “爲什麼?”

    “因爲我就是。”

    溫離忽然笑出了聲。

    昨天沒勇氣問出口,今天又寫在留言牆上的話,竟然以這樣的方式有了答案。

    那就姑且相信吧。

    相信,會有未來的。

    儘管可能會晚一些。

    從楓城回來的溫離並沒有第一時間見到辛一。

    因爲他去了上京出差,爲期一週。

    兩個人在機場幾乎是插肩而過的。

    好在她們都有自己的事做,二十多歲的時候並不會因爲得不到某樣東西,見不到某個人而停止向前生活。

    很快到了1月10號。

    馮以寒到了溫離家去送相冊。

    上樓的時候,他發現從溫離家的電梯裏走進來一個古怪的人。

    雖然和自己去的不是同一層,但以多年的直覺來看,他好像在看到自己按的樓層後眼神有着轉瞬即逝又不容忽略的變化。

    溫離把他迎進來,又去了廚房給他泡茶,馮以寒擺手示意她不用。

    今天也是恰巧路過她家樓下,本來約在小區門口,但天色太晚,不安全,就上來送一下。

    他斟酌了半天還是開口:“離離,你最近有沒有得罪什麼人?”

    溫離想了一下,搖搖頭。

    應該是沒有。

    她這個人膽小,連吵架都不太會。

    馮以寒把電梯裏的事大致說了一下,又告訴她,爲了印證自己的猜想,他特意裝作打電話喊了一聲溫離的名字,那人明顯有些情緒激動。

    “寒哥,你記不記得他的大致長相?”溫離給自己倒了杯牛奶,想要舒緩一下自己的情緒。

    她之前沒留意,但如果是這樣的話,她想起自己入職以來陸陸續續收到過的垃圾短信。

    沒有漢字,都是編碼。

    她拖進免打擾之後就沒有注意過,直到上次張靜說起匿名信的事,她把那個號碼近期的信息拉出來,才發現他持續不斷一直在發。

    “一米七左右,比我瘦一點,額頭上有道疤。”

    溫離一怔,她打開工作微信,在公司大羣裏找出朱振的微信頭像,試探着問,“是這個人嗎?”

    馮以寒也面色凝重的看了她一眼,說是。

    “離離,你自己住這不安全,我送你回南郊,或者讓你哥過來接你。”馮以寒有些擔憂。

    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的事,但是竟然她已經確定到了某個人身上,那就不容忽視。

    溫離看了一眼手機,置頂的微信聊天時間停留在一個小時前。

    停頓片刻,她搖搖頭。

    “寒哥,我男朋友住在隔壁,他今晚出差回來陪我住,沒關係。”

    馮以寒見她態度堅決,便沒有多說什麼,只交代她反鎖好門,不確定是誰千萬不要開門。

    溫離一一答應。

    送他出門的時候,又聽見他說,最遲這週末他就會走,銀托里尼的課程需要提前籌備,他要去和尤徵會合。

    爲了表示對溫離的重視,他還特地寫了封邀請信。

    “未來的人像攝影大師溫離,誠邀你前往銀托里尼,開啓漫長人生中的新徵程。”

    ……

    送走馮以寒的那晚,溫離睡得很不踏實。

    她鎖好門窗,又把所有房間的燈打開,讓整個屋子燈火通明。

    但儘管如此,她還是做了一整夜的噩夢。

    做夢,驚醒,入睡,又做夢……

    屏幕上的那條聊天停留在晚上十一點半。

    【離離,臨時有工作處理,明晚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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