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晴朗,萬里無雲,炙熱的陽光烤着大地,花草樹木在明媚過了的陽光裏蔫蔫的,早開的桂花在綠葉裏橘得發紅,被烤熟的香味混在熱熱的空氣裏,被夏風吹起於鼻尖縈繞。
剛進行了大掃除,開着空調,清新劑的味道充滿整個教室。
夜幕降臨時,班上的同學都到了,教室裏坐滿了人,一個多月沒見,同學們三兩成羣聚集在一起,話多得能裝好幾大籮筐。
葉思一靜靜的坐在位置上,與周圍鬧哄哄的環鏡格格不入,他微微側身坐着,目光落在顧辭的位置上,乾淨整潔,空無一物。
上個學期放暑假前,他把顧辭的書都搬回了宿舍,接下來,這課桌凳該被搬走了吧……
馬能挺着越發藏不住的啤酒肚走進教室時,喧囂漸漸停止,他笑眯眯的看了講臺下的同學一圈後道:“來幾個男同學去搬書。”
葉思一聞聲回過神來,收回目光,和幾個男生走出教室下樓到另一棟教學樓的一樓搬書。
或許是書變輕了、力氣變大了,也可能是一路上都心不在焉,挺遠的路又要爬四樓,但他卻沒感覺到費勁,手裏跟沒東西似的。
搬完了書接着就是各自上講臺領書,葉思一領了書回到座位剛要坐下時,馬能朝他說到:“葉思一,來幫顧辭領一下書。”
葉思一聽見了,聽清楚了,卻沒怎麼聽明白,愣愣的走上了講臺,“老師,顧辭,他還會來學校嗎?”
“爲什麼不來?”馬能笑道:“他又沒退學,又沒轉學的,當然要來。”
“那他、什麼時候回來?”
“這個不太清楚,應該快了。”馬能突然意識到了不對,疑惑的看着葉思一道:“你和顧辭,你們關係不是很好嗎?他沒告訴你?”
想起高一剛開學那會,葉思一和顧辭還互相不待見,沒多久就整天形影不離,好得跟一個人似的。他還覺得挺神奇。
“我和他、我們……”葉思一語塞。
好在馬能自己就回答了自己的疑惑,“鬧矛盾了吧,沒事,朋友之間偶爾鬧矛盾也正常。”
“嗯。”葉思一順着馬能的話應聲,然後麻利的領了書,走會位置,把整齊的抱在懷裏的書又理一一遍,整整齊齊的放在顧辭的課桌裏。
他看着書本呆滯了一會,方纔輕鬆的心情沉重起來,愈發沉重,俯身趴在了桌面上,枕着手臂耷拉着腦袋。
心裏堵得慌,有點想哭。
他希望顧辭回來,盼着念着。可、若顧辭真的回來了,他要怎麼面對?
學習生活很快步入正軌,日復一日。
中午放學,猶如號角吹響一般的,學生們亂而整齊的涌上食堂。
“思一,一起去喫飯吧?”林安寧說道。
“不了,我這有道題做了一半,你們先去吧。”葉思一舉了舉練習冊道。
從上個學期顧辭沒來學校開始,安寧和小景每次去食堂喫飯時,但大部分時候他都沒跟他們一起,總不好老做電燈泡的,即便當事人是真的不介意。
“那好吧。”
林安寧和李景走後,葉思一翻開練習冊,做完了幾道題,十幾分鍾之後纔不緊不慢的合上書,走出教室。
“哎!同學!”
顧淵?
人走進後,葉思一才確定他是見過這個人的,雖然只去年除夕時在顧辭的手機上顧淵發過來的自拍視頻看過那麼幾眼,但他記得很清楚。
這張好看得讓人想忘都忘不了的、又有三分和顧辭相像的臉,不是顧淵又是誰。
或者應該說這是許顧淵,顧辭和他說過,他叔父姓許。
顧淵隨顧辭的叔父也就是顧淵的爸姓許,但顧淵的爸離開後,大家擔心提起“許”這個字會讓顧澤沉難過,所以就心照不宣的只喊他顧淵。
而顧淵對外人介紹時也只說自己叫顧淵。不過戶口本、身份證上明晃晃的寫着“許顧淵”,他不解釋,也很少有人不識趣追問。
葉思一仔細看了看,顧淵臉上似乎是帶傷的,右眼眼周一圈淡青色,像是被打的?
顧淵走進後,笑眼盈盈舉着手機微信二維碼晃晃道:“同學,你長得可真好看,能認識一下嗎?”
走近看他總覺得這人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不應該啊,那麼好看,就算是看在臉的份上,他也不能忘了啊。
他眨眨眼湊近,又道:“能加個微信嗎?”
葉思一往後退了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雖然知道這是顧辭的堂哥,但他對顧淵的印象就一玩世不恭的大少爺,倒也不是什麼壞印象,只是這微信他不太想加就是了。
於是淡淡道:“抱歉我沒帶手機,微信號是亂碼,記不住。”
“這樣啊,那好吧,下次加。”顧淵收了手機,自來熟的跟在了葉思一的身邊,“你叫什麼名字啊?”他問。
“葉思一。”
“你就是葉思一啊?!”
“你認識我?”
“噢我們班上的女同學說的,一中校草嘛,長得果然好看極了。我就說嘛,難怪看到你第一眼就喜歡了。”
“謝謝。”出於禮貌,葉思一回了一句:“你也長得很好看。”顧淵湊得太近了他有些不自在,於是加快了腳步。
“我也那麼覺得。”顧淵也加快了腳步:“是要去食堂喫飯吧?我可以和你一起嗎?”
“隨你。”
“一一,我能這樣叫你嗎?”
“不能。”
“那、小思?”
“……”
“不然小一?”
“……”
葉思一這下是深刻的認識到了顧淵是有多話癆了,和安寧比起來都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嗯、好吧,不相上下。
他應一句,顧淵能連着說十句,也不在乎是不是在自言自語,說了一路到食堂。他都想遞杯水給顧淵,要不先喝口水潤潤喉?
餐桌上,顧淵如臨大敵的看着餐盤裏的胡蘿蔔,有些發窘的看着葉思一道:“思一,這胡蘿蔔,你能幫我吃了嗎?”
“不能。”葉思一毫不猶豫的拒絕。“你不喫爲什麼要點?可以和阿姨說不要胡蘿蔔的。”
不愛喫胡蘿蔔是遺傳的嗎?想到了顧辭被迫喫胡蘿蔔時那眉頭皺得,不知道的還以爲菜裏有毒。明明不愛喫還老點,每次的理由還都是“我忘了”可每次看到胡蘿蔔時,他明明有提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