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神醫別跑,有案相求 >第 36 章 賞寶之宴
    狄靖武所指的“各位”共有七人,徐朔之一進門就掃過每個人的臉,除卻他自己和梁長風也就剩區區五人,其中有幾個還是熟臉。

    坐在北側的共三人,分別爲沐光閣掌櫃侯振、林氏當鋪當家林大祥、文硯齋齋主方興陡。

    坐在南側的共四人,分別爲錢勝當鋪當家錢進財、百鳴莊莊主賀百鳴、長風堂堂主樑長風、採珍鋪當家徐朔之。

    這幾人中,徐朔之與林氏當鋪的林大祥、文硯齋的方興陡、錢勝當鋪的錢進財都有過生意上的往來,雖談不上十分熟識但也是碰上會點頭、見面會招呼。

    如今在狄府的“賞寶宴”上碰面,卻也是稀奇得很,不知他們進來憑藉的是何等本領。

    不過另兩名客人倒是有些來頭,比如那個沐光閣的侯振是城中鼎鼎有名的鑑寶師,不管是瓷瓶瓦罐還是金石奇玉,只消他看上幾眼或摸上兩下便能知道此物出自何時何地何人之手,價值幾何又是否有珍藏價值。

    正因如此,城中貴族之流若有相中之物又拿不定主意者,皆會先請來侯振掌眼,若能得他點頭,那必是大好。

    但侯振這人可絕非平凡之輩能請來的,也只有像狄靖武這樣有錢人才請得動。

    至於那位賀百鳴,徐朔之倒是聞所未聞,只聽狄靖武說此人乃是他相交多年的摯友,在離麗舟城百里之外建有山莊一座,名爲百鳴山莊。

    衆人聽完介紹,卻是對梁長風的身份更爲好奇,一個默默無聞的小郎中,何以受邀進了狄府,甚至還能在“賞寶宴”上與他們平起平坐,實在是匪夷所思。

    在大家客客氣氣互道過“久仰久仰”、“承讓承讓”、“不敢不敢”之後,狄靖武終於說了句“開席”。

    狄律得令後立刻給廚房傳了話,不消片刻功夫便見數名的白衣婢女自萬寶堂側門陸續入堂,她們容貌秀麗,身姿窈窕,手裏或端佳餚珍饈或持酒壺酒盅,蓮步頻頻,翩然而至,仿若天宮的仙子。

    方纔還鼻孔朝天的幾人這會兒已經被這羣美人迷得七葷八素,不過樑長風依舊是個例外,他不太喜歡這排場,尤其不喜歡這些美若天仙的女人,比起女人他更喜歡這一桌的香鮮美味。

    “諸位,賞寶前先享用家宴,大家不必客氣。”

    狄靖武啪啪啪拍了三下手掌,萬寶堂內忽有琴聲響起,大家頗爲好奇紛紛環顧四望,卻既不見有人撫琴,亦不知聲從何來,倒也奇妙得很。

    徐朔之不以爲意,喫飯喝酒他自會去翡香閣,比這裏不知逍遙自在多少倍,想聽琴他也可去楊柳巷內琳琅閣,找那無數男人求而不得見的西娘聽一曲蝶戀花,而眼下他唯一在意的只有狄靖武那些壓箱底的寶貝。

    梁長風卻是比徐朔之更悠然自得,只見他面前擺滿了各式珍餚,多半是雞鴨豬牛江鮮時蔬。他一盤一盤觀察過去,最後執筷從其中一盤中夾起片鴨肉細細品嚐起來。

    這鴨肉燉得剛剛好,表面看起來形色俱佳,用筷輕輕掀起一層脆皮即可見裏頭白裏透光的鴨肉,再輕輕一戳,飄香酥爛的鴨肉瞬間鬆散開,白嫩裏透着光澤,光澤中又透着細膩,光是這麼瞧上一眼就讓人食慾大增。

    “好喫哎。”梁長風情不自禁地又讚了一句,這發自肺腑的讚歎卻惹得他人頻頻皺眉,可他卻絲毫沒察覺,只又問了句,“狄老爺,這是神仙鴨嗎,爲何嘗起來有些……與衆不同?”

    他也不知該怎麼形容那“與衆不同”,這鴨子肉味道絕妙,既不油膩也不幹柴,總之好喫得很,很合他的胃口。

    狄靖武大笑:“梁堂主心細如塵,這確實不是普通的神仙鴨,而是爐釀神仙鴨,你若喜歡我差廚房再上一盆。”

    “不必不必。”梁長風連連擺手,“我吃不了這麼多。”

    “無妨無妨。”狄靖武大方道,“狄律,讓後廚再上一盤。”

    徐朔之見一旁之人喫得津津有味,也挑了隻大蝦放入嘴裏,他只嚐了一口就喫驚不小。

    這蝦的味道如此熟悉,竟是與翡香閣的落葉琵琶蝦的口感有九分相像,唯一的一分不同是這盤蝦的味道更爲清甜,甚至在清甜中有種淡淡清涼,那涼意在脣齒間纏繞,不禁讓他神清氣爽。

    他再看旁人,也如他一般神色微變,多是被筷下的美味吸引,個個面露心悅之色。

    偌大萬寶堂倚在庭院之側、玉湖之畔,堂外是樹茂花綻,魚躍鳥翔,堂內是金屏玉柱,浮幔輕垂,更有琴聲伴美食,好不愜意。

    徐朔之每樣菜都嚐了一口,卻是越喫越奇,狄府裏的每樣菜都與翡香閣的菜色相近,口味卻略勝一籌,他倒是很想知道狄靖武莫不是真把翡香閣的廚子請進自家院子了。

    不過喫飯倒是其次,賞寶纔是正事,酒過三巡,狄靖武見氣氛尚好,便開口道:

    “諸位,既是‘賞寶宴’你們大可把珍藏都擺出來吧。”

    琴聲驟消,大管家狄律攜婢女紛紛退下,兩名護衛擡來長桌一張,置於萬寶堂中央,看樣子接下來要逐一品鑑各人之寶貝了。

    先食後賞乃是“賞寶宴”的慣例,徐朔之有過耳聞也見怪不怪,他環顧四周見衆人神色各異,有迫不及待去取隨身包袱的,諸如方興陡、錢進財;有東張西望窺探他人的,諸如林大祥;有氣定神閒巋然不動的,諸如賀百鳴,自然還有心無旁騖只顧喫喝的,諸如梁長風。

    “喂,你該不會真要我把那個破底座拿出來吧。”

    徐朔之已猜到大半,卻仍問了一句,但見梁長風津津有味地嚼着一塊梅花糕,目不斜視地盯着那方桌瞧。

    最先呈上物件的是錢進才,他帶來的是一塊手掌般大小的青色玉璧,近觀可見其外緣厚內緣薄,上刻有蟠螭樣紋飾,十分精美生動。

    其後是方興陡,他平日喜好舞文弄墨作詩作畫,本就是文人墨客,因而帶來的是一方洗硯,那硯臺紋理清晰,質地秀潤細膩,並刻有歲寒三友松竹梅。

    聽方興陡介紹後衆人才知這竟是壇石洗硯,壇石產自落陵壇河的深水之底,是極難採得的石材,若用來製成硯臺,那更是稀罕之物。

    賀百鳴拿出的是一尊檀木觀音像,這尊法像乍看之下古樸素雅並不起眼,但賀百鳴卻稱其爲慈航道人法像。

    慈航道人乃是元始天尊門下的女弟子、道教女真,古來有一說,慈航道人先習道而後入佛,因而慈航也稱觀音,觀音即爲慈航化身,二者實爲一人,只不過道家敬慈航,佛教敬觀音。

    此尊法像手持清淨琉璃瓶,並非常見的淨瓶楊柳,確實並非平常的觀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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