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神醫別跑,有案相求 >第 76 章 接近真相
    麗舟東城的煙霧水巷繞坊而建,其間貫穿一條蜿蜒水河名爲零落河,河岸兩側是對稱的兩條寬巷,一條稱作如煙水巷,另一條稱作如霧水巷,意爲此地之美如煙如霧,轉瞬即逝。

    若是頭一次來的客人未曾到此遊玩,便失了人生一大樂趣。這樂趣一在於賞美景之樂,二在於賞美人之趣。所謂如煙如霧之美,二者皆有之。

    兩巷之內均有雕欄玉砌亭臺樓閣應接不暇,三步一搖五步一晃便能從這樓走到那閣,兩兩相鄰,卻各自爲戶、互不相擾,只要自家生意蒸蒸日上便是極好。

    如煙水巷內有一樓閣名爲水煙樓,正對零落河,佔據岸邊最佳位置尤爲顯眼。外有紅牆黑瓦飛檐翹角,內有雕樑畫棟秀柱高矗,不知者料是一處奢華雅舍,待進門後才方知其中另有千秋。

    程燎坐在對面的翡香閣裏輕啜淡茶,對面坐着的男子也默契地飲着,二人不知不覺便快要喝完一整壺。

    男子骨相清峻,五官端正,面容俊秀,尤是一雙眼睛清亮如星,程燎哪怕是個男人也忍不住多看幾眼。但吸引他的除了這副皮囊,更多的是男子舉手投足間的悠然與閒性,也不知是怎樣的經歷讓其有如此不拘的風度。

    梁長風察覺對面投來的目光,也絲毫不見詫異,他端起剩下的半杯茶往前送了送。

    “程兄弟,是有事想問我嗎?”

    程燎忍耐許久,到底是沒忍住:“你們既然不爲官府,到底想從傅遜身上查清什麼?”

    “在下並非有意隱瞞,是受人之託,有必須要查的事情。”

    程燎也猜到如此,梁長風根本不認識傅遜,自然不會是爲自己奔忙。

    梁長風也已猜到他心中所想,繼而解釋:“其實從一開始,便沒有人認識傅遜。”

    程燎被他這一句話弄糊塗了:“你的意思是……”

    “程兄弟,我想問一句,你——真的瞭解傅遜嗎?”

    “呵,我自然是瞭解他的。”

    程燎不曾想梁長風問的竟是這樣的問題。自打傅遜的父親投奔了海盜軍,他便與傅遜認識了,算起來也有十三年之久,他們不單是瞭解那麼簡單,而是非常瞭解。

    “可是,你也沒想過他會離開海盜軍,不是嗎?”梁長風並不客氣,“而且他離開之後的事,你又瞭解多少呢?”

    程燎咬牙,傅遜出走一事即便到了今天,他仍有疑惑。至於出走之後的事,他更是一無所知。若非這一路循着蹤跡找來,他甚至都不知道傅遜的生死。自己那一句“瞭解”真的底氣不足。

    “我……的確不甚瞭解。”

    “但這也是你不斷找尋的原因。”

    程燎眉頭微動,似是消沉,又像無奈,片刻後才終於問:

    “你……不,我們離真相還有多遠?”

    梁長風望着對面的水煙樓,慢悠悠嘆着:

    “誰知道呢,有時候,我們缺少的不是尋找真相的執念,而是面對真相的勇氣。”

    徐朔之回到翡香閣時,身邊多了一位衣着華麗身姿婀娜的女子,只是那女子被披風斗篷遮去大半臉龐,一時叫人看不清是何容貌。

    店小二欲要上前招呼,卻被徐朔之攔在身前,只叫他沏上最上乘的茶水,端上最精緻可口的香酥茶點,絕不可讓閒雜人等進來打擾。

    女子靜坐片刻終才摘下鬥帽、脫去披風,她裏面穿的是一襲月白色長衫,墨色的長髮輕挽腦後,發間點綴着鵝黃色的花簪,儘管面上遮了薄薄面紗,但一雙曜黑色的眼眸異常美麗,美得有些清冷不可親近。

    “這位是水煙樓的郇姑娘——郇清邇。”徐朔之一邊介紹,一邊斟茶。

    梁長風起身行了禮:“久聞姑娘盛名。”

    郇清邇亦起身還禮:“您便是梁大夫吧。”

    梁長風含笑又行禮,沒想到自己區區一介小郎中,倒能被這等出名的人兒認得,這多半也是因爲徐朔之的緣故吧。他看了看徐朔之,果然從他投來的目光中品出那一丁點理所當然。

    郇清邇欠了欠身,又對程燎行禮:“這位便是程公子吧?”

    “在下程燎。”

    程燎粗漢一個,膚色被曬得比常人黑,眉上還有一道痕疤,自是怎麼看都兇巴巴的。可郇清邇卻神情淡然,見怪不怪,似乎在她眼前任何人都並無差別。

    “郇姑娘這般盛名在外,自是不必多介紹了吧。”

    徐朔之明知道程燎不熟悉麗舟之事,卻也無進一步解釋的意思,全因他們此次是有更要緊的事情需講,這些繁文縟節他可太過嫌棄了。

    “徐少爺擡舉了,在下只是依技傍身才被諸位知曉,實在稱不上什麼盛名在外。”郇清邇向衆人一一示意,“再者,我幸與徐少爺交爲朋友,若當真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可儘管開口。”

    程燎心中自是有許許多多疑問,可話到嘴邊卻猶豫不決。他見着了傅遜,也查到了些事情,可這些又與水煙樓之間有多少關聯,他又分不清辨不明,難道他張口便問——

    “姑娘,您認識傅遜嗎?”

    程燎這一問,其他二人倒也完全不意外,也巴巴地看向郇清邇。

    “傅遜……”郇清邇輕輕搖頭,“沒聽過。”

    到底也算意料之中的回答,程燎緊着拳頭不想讓心中的失落放大,但終究是有些不甘心。

    梁長風不動聲色替程燎補了茶水,跟着問道:

    “聽說近來在水煙樓能嚐到好喫的果子,郇姑娘可也嘗過?”

    郇清邇輕輕眨眼:“是酸酸甜甜的果子吧?那可不是來水煙樓便能嚐到的,我們都是買來自己嘗的。”

    梁長風問:“可否再多講些?”

    郇清邇淡淡笑着:“梁大夫是對那果子感興趣?”

    “是啊,這麼稀罕的玩意兒,自然都很感興趣。”徐朔之接着說。

    “你們請我來,總不會是想聽果子的事兒吧。不過呢,再說些也無妨,這果子乃叫檸果,最初也並非是水煙樓的姑娘相中,而是有位客人爲了討姑娘歡心,相贈得來的。這檸果確實酸甜可口,我還取了些泡在茶水裏,姐妹們都說好喝得緊。下次若是有機會,你們也可嚐嚐。”

    梁長風問:“您見過那位客人嗎?”

    “倒是見過。”

    程燎便又緊張了幾分,連聲音也沉了些:“叫什麼名字?”

    “姓孫,單名一個近字。”

    “孫近,孫近……”

    程燎喃喃自語,又聽到梁長風繼續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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