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唐]牡丹花開 >第 19 章 中年夫妻
    洛陽壽王府邸,楊玉危襟正坐,板着臉對着文白。文白卻是若無其事,依舊是一臉的淡然,正慢悠悠的烹茶呢。他袖長的手指拿着一把茶錐把茶葉分開。“文白先生就沒什麼想說的?別說你是一時情急,有失周全。咱們相識日子不短了,先生是什麼樣的人,我大概知道幾分。你是個謹慎不過的人,不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楊玉沒打算和他繞圈子,這個人肯定是有目的。世界上沒有活雷鋒,文白可不是看中每年那點薪酬纔在這裏盡心竭力幫忙呢。

    這一點楊玉當然清楚,她認爲文白大概是那種心比天高,可惜命比紙薄的讀書人。雖然朝廷開科取士,但是門閥士族人就是把持着上升通道。文白這樣沒背景沒家世的讀書人,就算是考中了進士,在官場上也很艱難。若是跟着李瑁,就算是李瑁沒有做太子,有王府的背景,文白在官場上也有了背景和靠山了。

    因此文白盡心輔佐,楊玉認爲他是想尋找個終南捷徑呢。以及後來文白積極的幫着李瑁籌劃對抗太子,應該是存了做新朝功臣,建立擁立之功的想法。誰知文白竟然教李瑁以次充好,欺上瞞下!楊玉對文白越發疑心了。他根本不像是真心實意爲李瑁做事的樣子。

    見着楊玉發難,文白臉色沒變,依舊是按部就班的煮茶,他翻着的在炭火上烘烤的茶葉,緩緩地說:“娘子不相信我的忠心,我無話可說。當初郎君因爲惠妃娘娘信上說要趕在八月底前全部完工很是着急,特別叫我過去商量。我郎君着急,心裏想着郎君最是孝順,他肯定滿足母親的心願。其實世界上的事情很多不用要較真了。茅草房子也好,磚瓦房子也好,對於那些商人來人是一樣的,他們看重的不是房子,而是那塊地皮,是糧倉能不能運轉,能不能帶來商機。就算是給他們磚瓦房子,沒準他們一到手就拆房子了。按着他們自己的需要修建貨站什麼的。”

    楊玉心裏冷笑,還真是個伶牙俐齒的,雖然說得也有點道理,但是根本和她的設想南轅北轍!給那些商人一塊地,叫他們自由發揮,這種方法看起來方便快捷,更省力。可惜沒有規劃,那些商人可不會有大局觀,更沒總體規劃,按着自己利益私搭亂建。今後管理起來難辦。按着楊玉的計劃,把糧倉附近商業做有序發展。有什麼地方做附屬建築,提供糧倉需要的後勤保障。修理糧倉的工匠,值守的士兵,管理的官員,搬運糧食的工人,這些人衣食住行,家屬孩子,醫療生活保障,生活區域是一部分。

    接着就是因爲南北運輸打通,跟着運糧船一起來的各地貨物,北方發往南邊的鐵器馬匹,羊毛麻布等,南邊運來的各種特產,藥物香料,木材等。這些東西分門別類的建立市場。然後是飯館酒肆,各種服務業。這樣房屋整齊,管理方便,市場更安全。要是按着文白的意思,只管招商部管理,楊玉都能想象出,這麼下去要不了幾年,糧倉周圍就會越發的混亂。

    混亂的周邊環境對糧倉的安全也是個威脅!

    “真是個讀書人,總事高高在上。沒有調查就沒發言權。從今天開始文白先生還是到下面走走,接接地氣,沾沾泥土。不要整天閉門造車。飄在天上,總有一天會摔下來的。”楊玉決定不和文白廢話了。他要麼想討李瑁歡喜,不顧實際哄李瑁。要麼這個人還有不爲人知的另一面。

    因此楊玉決定先把文白晾一段日子,看看他的表現。

    文白似乎被銀茶壺把燙了一下,猛地縮回手,擡起頭看着楊玉,語氣也沒了方纔的平淡和悠閒:“娘子不是疑心我對郎君和娘子的忠心嗎?”

    “我爲什麼懷疑你?就因爲你出那個主意?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有錯能改,善莫大焉啊。文白先生是個人才,我可不會因爲一個疏忽就全盤否定你不是。我剛纔是太着急了。文白先生知道,郎君走的一條很危險的路,容不得半點差池啊。你這些日子爲郎君殫精竭慮也累了。還是歇一歇!洛陽附近不少風光不錯的地方,現在秋意漸濃,正是遊玩散心的好時候。”楊玉換上脫和藹的面孔,給文白放假了。

    文白一愣,隨即站起來,對着楊玉一躬身:“娘子體恤下情。文白恭敬不如從命。”楊玉笑嘻嘻的一擺手:“我素來敬重先生才學,他們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只管和我說。”說着楊玉一拍手,進來幾個標緻的侍女:“是我疏忽了,先生一個人在洛陽身邊沒人照顧。她們幾個雖然愚鈍,但是洗衣縫補,奉茶梳洗還是都會的。你們今後去服侍文白先生。”

    文白看一眼這幾個俏麗的女子,帶着幾分譏諷的說:“我只能說多謝娘子好意了。”

    當天晚上李瑁一回來就說:“那件事你也不能全怪文白。是我太着急了,他大概是想叫我寬心吧。你叫他放假,我可沒了幫我起草文書的人。還是叫文白跟着我到工地上吧。你不是叫他下基層嗎?跟着我去工地上搬磚,可是下基層了吧!”

    楊玉有些詫異,這個文白還真是聰明,竟然說動了李瑁幫着他求情。楊玉忍不住問:“你知道不知道,要是按着他說的辦後果會是什麼。輕則是一切努力白費,重則是被人抓了短處。你還幫着他求情呢。我都要懷疑文白是個狐狸精了,三言兩語的就把你迷住了!”楊玉越說越酸溜溜的。李瑁憨厚一笑,捏了下楊玉的臉:“你精神繃得太緊了,人才放在合適的位子上才能發揮最大的效應。他雖擅長的是文字工作。”

    天知道相隔千年,表達方式有很大不同,每次要寫點什麼都是李瑁最撓頭的時候。楊玉一挑眉:這麼長時間,你連篇作文都寫不好!每天抽時間練習練習吧!”

    就在李瑁每天泡在工地上,楊玉則是不畏辛苦調度資金物資,兩個人一心一意爭取在八月底完成工作的時候,長安卻是另一番景象。武惠妃最近有點心情不好,可是到底是爲什麼,她卻說不出來。

    武惠妃心情不好,整個後宮似乎也跟着陰天了。皇甫德儀對着劉才人譏諷的說:“真是一幫勢利小人,她武惠妃不高興就要後宮都跟着哭喪不成,我偏要去太液池上坐船。叫他們把遊船準備好了!”皇甫德儀是鄂王李瑤的生母,也曾經是皇帝的寵妃。可惜花無百日好,現在的皇甫德儀早已經成了昨日黃花,不過鄂王是太子的心腹兄弟,皇甫德儀在宮裏的日子也不錯。

    劉才人是光王的生母,奈何分位在哪裏擺着,在人前總是沒那麼硬氣。因爲光王和鄂王都是太子的心腹,因此劉才人和皇甫德儀也走得很近。她一向是個不想惹事的,聽着皇甫德儀的話忙着勸道:“聽說最近聖人心情不好,我們還是安分些。至於那邊,她是最會哄人的。撒嬌裝病,本就是她拿手的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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