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爲自己是做夢了，還沒有在手術檯上下來？還是人死前總會看見自己一生摯愛？
“蘇菡？”
蘇菡躺在他身上睡着，感覺到身下的人動彈，蘇菡睜開惺忪的眼睛。
許擇半睜着迷茫的眼睛，呼吸機因爲喘息呼出來的哈氣。
蘇菡激動的拍着他，“你醒了？”
許擇眨一下眼睛，他沒有看錯，這是蘇菡，自己還活着。
蘇菡擡手按着鈴，“你總算是醒了，醫生說你手術很成功。”
蘇菡一時間激動的找不到北。
後來發覺過來，蘇菡鬆開許擇的手，有些慌亂，“我不是故意的，你既然醒了，那我出去找老大。”
蘇菡剛要走，就被許擇拉住手腕。
蘇菡下意識掙脫，許擇沒有力氣，抓不住蘇菡。
用力擡手揭開氧氣罩，蘇菡看見急了，“你又要鬧哪樣？是因爲我來看你就心煩？心煩到不想活了？”蘇菡問道。
不是這樣的。
蘇菡紅着眼眶，“那好啊，既然你這樣討厭我，那我再也不會出現了。”
許擇拉住她，“別，別走。”
護士醫生衝進來，“病人這是做什麼呢？誰讓你們私自揭開氧氣罩的？”醫生訓斥道。
檢查了許擇的各項指標，醫生責怪的看着蘇菡，“你是家屬嗎？下次不要讓病人這樣任性。”
蘇菡生生憋着眼淚，哦了一聲，反正以後許擇的事情不歸她管了。
醫生走後護士看着兩個人，還是忍不住道：“情侶之間有什麼事情好好解決，但是別拿病人的身體開玩笑。”
蘇菡嗯了一聲，看着手機，“老大說她一會兒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許擇搖頭，“別走，坐下來陪我一會兒。”
這一次不用她走了？爲什麼？
蘇菡還是坐了下來，她捨不得走，不說話只是看着他也好，甚至不看他，只是想想他們在一個空間，也好。
許擇也只是看着她的側顏沒有說話，兩個人就這樣無聲的在一起坐了好久。
直到蘇菡手機響起，消息響起來，是許悠苒發的消息，辛苦她多照顧一陣兒許擇，她馬上就會回來了。
公司剛剛開過會，還很忙，所以要很長時間才能過來。
蘇菡應了一聲哦。
許擇不知道她在和誰說話，輕聲問道：“你在和誰說話？”
蘇菡趕緊藏起來手機，剛想要回答嗎，想了想爲什麼要告訴他？
“是誰和你都沒有關係了吧？”
看見她躲避的眼神，以及冰冷的語氣，許擇氣壓低到冰點，“是洛弛嗎？”
他就這樣想她嗎？許擇就那麼想把她推給洛弛嗎？
聯想到那天雜誌的情侶封面，許擇握着蘇菡的手腕用了些力氣，甚至將全身的力氣都用來死死捏着她。
蘇菡沒想到他會有那麼大的力氣，喫痛的皺眉想要甩開她。
才發現許擇的手扣得很緊，“你到底要幹什麼？”
“我……”就連許擇自己都發現了自己的彆扭，“你和洛弛在一起了嗎？”
這句話就像是導火線，蘇菡難受的很，“託許少爺的福，在一起過得好好的，許少爺有事嗎？”
蘇菡愣住了，他回的這麼快，是不是……
蘇菡暗自責怪自己，多想什麼呢，怎麼可能呢？
“許擇你無不無聊？我和誰在一起和你沒有關係吧？是不是我不和洛弛在一起就對不起你的美意了？”蘇菡生氣質疑一句。
許擇想說不是的，他是想要……
可是話到了嘴邊自己就先彆扭起來，沒有辦法正視蘇菡的事情。
不對，蘇菡那話的意思就是沒有和洛弛在一起嗎？
“那天你和洛弛的雜誌，是怎麼回事？”
蘇菡好有耐心的解釋道：“只是湊巧而已。許擇我想明白了，我爲什麼要處處聽你的安排，憑什麼你要我和誰在一起我就要和誰在一起？我告訴你，我不會喜歡洛弛，至於你。”
許擇還沒來得及解釋。
蘇菡快速道：“我會慢慢忘記的。”
許悠苒讓她在這裏等着他們回來，蘇菡不是守信用的人，讓許擇自己一個人在單人病房裏就算是有突發事情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蘇菡想了想，“你等我一下，我去給你請一個護工吧。”
她沒有辦法說出口，她更怕許擇嫌棄她，不想讓她在這裏呆着。
“蘇菡。”
蘇菡停住腳步，“怎麼了？”她背對着他，背影堅挺。
如果許擇能看見她的正臉，就能看出來她潰不成軍的樣子，真的很狼狽。
“我後悔了。”
時間靜止了，好久……每一秒鐘都像是一個世紀那麼長。
一分，兩分。
蘇菡腿都站不住了，才兩分鐘的時間她腿都軟下去了。
她就是這樣的沒有出息，連自己都想罵自己。
最後一絲理智告訴自己不要高興的太早，許擇這個人她還不瞭解嗎？以前不瞭解這兩天還沒有了解的透徹嗎？一定會後悔的。
許擇舔着乾涸的脣，“我後悔了，我不想把你推出去給任何人。”
蘇菡慢慢的回頭，眼神無光。
“這一次我想的很清楚，我如果平安的從這個手術檯下來，我就要和你重新在一起。”
蘇菡低頭想了一會兒，許擇一直在等她的答案。
蘇菡不確定的又問了一句，“你剛纔再說什麼？”
“我說我決定了，我要好好和你在一起，這一次我再也不會放開你了。”
蘇菡站在原地，這句話她等了多長時間，卻又怕像是做夢一樣，轉眼間就沒有了。
“憑什麼？”
什麼憑什麼，許擇不懂了。
蘇菡啞聲道：“憑什麼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憑什麼你一句話就能把我送走，又憑什麼你一句話就能給我勸回來？你以爲你是誰？”
許擇沒有話說了。
他以爲他是誰，所以還是晚了嗎？
蘇菡嘲諷道：“我像個傻子一樣苦苦哀求你，你以爲你一句我們和好吧，我就又會像傻子一樣屁顛屁顛的跑回來？”
她要的不過是一個道歉，以及，他肯願意哄一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