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升上高三時全年級被打亂,按照成績重新分班,他們倆都被分去了a班,還成爲了同桌。

    他倆相識那天是分班後的第一天,以安然當時的話來說就是:“不出意外的話,這一年裏我都會是你的同桌。”

    如他所說,也就這麼不出意外的做了一年的同桌。

    當年,安然是知道魏雲錦的,他在學校比較出名,帥氣出衆的外貌和他優異的成績,成爲了赫赫有名的學霸校草一枚。

    魏雲錦外表十分清冷,話也少得可憐,長長的睫毛時常低垂,很少擡眼看人,讓人總感覺傲氣十足,可依舊吸引着衆多女同學的青睞,包括安然追求的那些女神。

    安然得知有這號人物後,開始關注這位校草,在他的印象裏,魏雲錦的腦子裏似乎總是在想問題,因爲他走路從來不看人,撞了人還不自知。

    書本也從來不離手,甚至是籃球賽上,他依舊能夠坐在觀衆席上,帶着明晃晃的大耳麥,捧着一本叫不上名字的英文書看。

    在安然眼裏,魏雲錦一定是個書呆子。

    魏雲錦是在分班後第一次見到安然,他是個活潑好動,青春洋溢的大男孩,笑起來時牙齒整齊,連弧度都恰到好處。他鬆軟的頭髮總是蓬亂的毫無章法,讓人想要捋順再弄亂。

    剛開始對魏雲錦這個同桌總是帶着份敵意,語言裏時常帶着挑釁,上課的時候,不是睡覺就是對同桌搗亂。

    後來才知道,安然喜歡的女生都齊刷刷的喜歡魏雲錦,導致他對魏雲錦打心底裏的嫉妒。甚至於上課寫紙條威脅,放課後又將人約在了籃球館,打了個幼稚的賭。

    “打個賭,這球我要是投進去了,你無條件答應我件事。”

    安然籃球打得好是全校公認的,魏雲錦似乎從來沒看過他打球,他除了一心學習,其他的好像都不感興趣。

    “那要是沒進呢,你也無條件答應我件事?”

    安然得逞般的笑了笑:“行,成交。”

    一項百發百中的安然偷偷竊喜,自信滿滿的投籃,卻連投了三個都沒有進筐:“靠,這不科學啊。”

    魏雲錦撿起籃球,瞄準,擡臂,投籃,正中:“看來我要好好想想,怎麼利用這次機會了。”

    安然看的呆住,臉頰微紅,心中即便有再多不服氣,也得勉強自己言出必行:“輸了就輸了,你隨便說,只要不違法,老子都認了。”

    “先說說你希望我做什麼?”

    “我就是希望你能低調點,別勾引我喜歡的女生。”

    魏雲錦看着安然,頓時笑了起來:“我勾引誰了?”

    安然站直了身子,一臉不憤的上下打量着魏雲錦。

    “哼,那咱今天好好算算,前段時間的朱文靜,還有現在我追的王敏,以前的就不提了,怎麼我喜歡的人都喜歡你呢,你要是沒有勾引她們,她們能迷上你麼,你跟我犯衝是不是。”

    魏雲錦嘴角上揚:“你說的王敏,我根本就不認識,更不用提其他人,我勾引她們幹什麼,我的心思就不在這,你看不出來麼。”

    “你不就喜歡學習麼,我能看得出來,可是你如果沒有勾引她們,那你能解釋解釋這是爲什麼麼?”

    “嗯,確實想不通,那可能就是我跟你犯衝吧。”

    “你”太欠揍了。

    而就在那天,由於放課很晚,又被安然約見,魏雲錦被五六個人圍堵在了籃球館裏,嫉妒他的人不在少數,平時他都能自己解決,而這一次偏偏安然也在場。

    安然本可以站在一旁看笑話的,卻莫名其妙的拉着魏雲錦的手跑了整整兩條街。

    兩人也不知是不是從那時起,關係就變得好了許多,至少上課的時候他不再找魏雲錦的麻煩了。

    後來各自考上了理想的大學,魏雲錦這個名字就從安然的世界裏消失了,當他再次出現時,魏雲錦這個名字就像騰空出世一般佔據了所有網絡。

    一夜成名的魏雲錦變得遙遠而不可及,讓那時跌入沼澤裏的安然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天壤之別。

    在唐婉兒的介紹下,安然剪了一個清爽飄逸的髮型。這讓魏雲錦想起了他上學時的樣子。

    不出兩天,安然搬家了,一個溫馨的兩居室,房間裏裏外外從大到家電傢俱,小到牀品餐具,皆是一應俱全,不知要比上一個好了多少。

    唐婉兒要給他找個助理,安然自己點名要了夏明明,那是他在上一個公司時用過的助理。

    夏明明也是爲了給好賭成性的父親還債才進了公司,兩人的身世有些相似,安然也喜歡這個孩子,在他還沒被公司拖入泥潭之前,就幫他還了欠款,讓他提早的離開了公司。

    安然成了夏明明的救世主,可對於安然來說,他的那些錢不過是自己的九牛一毛,他已經麻木了。

    夏明明離開公司後,他們時常會有聯繫,他父親不久前因車禍去世,家中還有一個體弱多病的母親,當安然得知自己可以選擇助理的時候,第一時間推薦了他。

    安然在溫馨的窩裏休息了一週,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有休息過,包括生病,他甚至不能生病。

    這清閒的一週時光讓他覺得不真實,肌肉與神經帶來的習慣非常可怕,他內心渴望休息,宅在家裏,精神上卻依舊亢奮,這種習慣太可怕了。

    魏雲錦來到公司時,安然正窩在他辦公室的沙發裏看劇本,唐婉兒見他進來,就準備騰地方。

    安然看起劇本來很認真,魏雲錦用下巴指了指沙發裏的安然,一臉疑惑。

    唐婉兒急忙解釋:“我也想讓他多休息幾天,可你知道麼,他竟然打電話說休息好了,人還親自跑來了,我就只能拿幾個廢了的劇本給他看,給他找點事做,你說他這幾年到底是怎麼過的啊。”

    “你不是調查了麼,有什麼結果。”

    唐婉兒抿了抿脣,真後悔提起這個話題,她雙臂交叉,擔憂的看了看魏雲錦:“你確定想聽?”

    “很不好?比你之前說的還糟糕?”

    “你需要有強大的內心,畢竟你很在意他。”

    魏雲錦深深呼出一口氣,做好準備般看向唐婉兒。

    “好,那我們換個地方吧。”唐婉兒擔憂的看了看安然。

    “不用,他認真起來什麼都聽不見,上學時就是這樣,過目不忘,是個天才。”

    她輕聲嘆氣,說道:“好可惜啊他當年讀大學的第二年,就因家中入竊父母雙亡,後來他爲了還父親欠下的鉅額債務,與l公司簽約,沒日沒夜的掙錢還債,這些是我先前告訴你的。”

    唐婉兒拿起一支菸叼在脣上沒有點燃,又拿了下來把玩在手指間:“這幾天我又查到,他父親欠下得鉅額數目非常大,雖然他已經還的差不多了,可還是讓我感到不可思議。”

    “他在這個公司裏毫無休止的工作,電影廣告來者不拒,可是這家公司就是個流氓公司,背後的手段讓我非常噁心,他們壓榨安然不說,最可怕的就是他很有可能被包/養過,或者潛規則,你明白麼。”

    唐婉兒的話既清晰又冷靜,這是她幹練的性格。但是,這畢竟關係着她最好的朋友,她說的時候也時而停頓,觀察着魏雲錦的表情。

    魏雲錦的雙脣微微顫抖,他盯着那個認真看劇本,一時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安然,心中的酸澀難以形容:“我明白了,他一定吃了很多苦,我回來晚了。”

    唐婉兒沒有再講的更細緻,她不忍心虐他一次又一次,更是在這個他等了五年的人面前。

    她輕輕的拍了拍魏雲錦的胳膊,極其溫柔的建議道:“那就對他好點。”

    “我會。”

    魏雲錦不知道此刻自己的聲音有多顫抖,他只是盯着那個人看了許久,連唐婉兒什麼時候出去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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