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一隻手輕緩的撫上柳如是的脊背，另一隻手五指相交，互相望向彼此。
說不緊張，那是騙人的，柳如是本能地身體顫慄了一下，甚至一時間忘記了華爾茲的起步是什麼。
事實上，雖然她從小就有接受上流社會禮儀教育，學會了各種需要的舞步，但教她的人，一直都是女人。
所以，柳如是還是第一次跟男人跳舞。
第一次跳舞就是跟這個傢伙，明明兩人剛剛纔鬧掰，柳如是忽然覺得有些說不出的嘲諷。
因爲柳如是和陳陽實在太過扎眼，所以起舞階段，就被不少人注意到了。
例如是本就是清淡性子，被這麼多人看着跳舞，她身體變得僵直，動作也十分不連貫。
“小如寶貝，你是在表演殭屍跳舞嗎？”陳陽笑呵呵的說道。
柳如是咬了咬薄脣，“跳好你自己的吧！”
幾句話下來，柳如是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不少，步伐也開始變得順暢流利，至於被陳陽摟抱，柳如是則一直在心裏自我安慰，周圍的人都這樣，跳舞而已，這很正常......
交際舞是十一、十二世紀就有記載的傳統舞步，在十七世紀之前，一直都用來供西方皇室欣賞。
不過，隨着大革命的盛行，這種宮廷舞蹈逐漸流入民間，增添了不少熱情和野性等元素，並分化成許多種類。
因爲種類繁多，學習的人也存在差異，所以舞步上難免會存在不同。
柳如是接受的是正統的國標舞教學，主要用於社交禮節，十分教條刻板，每個動作都像是用尺子量過的，沒什麼觀賞性可言。
再加上柳如是一直繃着張臉，所以整體看上去十分像機器人。
陳陽順着柳如是跳了一小段，忍不住笑道：“小如寶貝你知道我跟你跳舞，是什麼感覺麼？”
“什麼？”柳如是有些不自信，心想是不是自己從來沒跟異性跳過舞，所以哪裏出錯了？
“我感覺自己好像再和中世紀的大家族貴小姐跳舞，懷中的美人都變成了木偶，一點激情都沒有。”陳陽聳了聳肩。
柳如是不傻，聽出了陳陽在笑話自己，她白了陳陽一眼，“你直接說我跳的呆板就行了，沒必要這麼拐彎抹角的，再說了，我的舞蹈老師就是這麼教我的，是你自己跳的有問題。”
“要我教你跳舞的真諦嗎？”陳陽對着她挑了挑眉。
柳如是有些不服氣的說道：“你一個殺豬的，會跳舞就不錯了，難不成還能比專業的老師更懂？”
“誰說老師就一定更厲害了？”陳陽輕笑道：“不信的話，你可以試試看嘛！”
柳如是當然不會相信，直接說道：“試試就試試，不過提前說好，如果是一些很蠢很笨的動作，我可不配合你！”
“看來柳小姐還是太膽小了。”陳陽嘆了口氣，有些可惜的說道。
柳如是冷笑道：“廢話少說，愛跳不跳！”
“那你現在放鬆一點，把全部身心都交給我。”
柳如是猶豫了片刻，咬了咬牙，不就是跳舞嗎，她還能怕了陳陽不成？
“要開始了”。
陳陽對着她微微一笑，下一刻，連串的動作接踵而至！
柳如是感到陳陽的雙手綿綿不絕的傳遞出各種巧勁，讓她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做出配合。
漸漸地，她感覺自己的舞步越來越快，大腿也跟着舞動起來。
伴奏的音樂正好開始加快，原本的華爾茲開始變得有了幾分探戈的意思。
柳如是感到上方的巨大水晶吊燈開始飛速旋轉，她此刻完全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掌控權，伴隨着陳陽的牽動，她只需要自然地伸展，就能做出各種之前沒想到過的動作。
兩人一下就變得矚目起來，特別是誇張而奔放的舞蹈動作，高速的旋轉與分合的完美搭配，像極了一對冰上起舞的滑冰搭檔，與周圍的人格格不入。
偶爾柳如是還會感到自己被陳陽一隻手摟起，身體被拋起……
周圍的人都停了下來，十分感興趣的看着二人花樣繁多，輕鬆洋溢的華爾茲。
在場不少人都去過許多西方國家，自然能分辨出，兩人的舞蹈有別於正規的國標舞，充滿了熱情、輕鬆、歡快和野性。
柳如是的一身黑絲晚禮服在此刻如同一朵黑蓮花，隨着舞步飛揚、綻放。
不少年輕女性都滿眼羨慕的看着柳如是，此刻，她們都恨不得代替柳如是，成爲這場舞會的女主角。
男人們則下意識地決定今晚不再獻醜了，畢竟無論是誰，跟這對一比，都顯得呆板而落伍。
全場臉色最精彩的，當屬先前準備看陳陽出醜的王天澤。
他沒有想到，陳陽一個臭殺豬的，竟然真會跳舞！
而且，柳如是竟然真的答應了他！
嫉妒和怒火雙重摺磨下，王天澤的目光鎖定了田光正。
“田伯伯，我有件事想和您談談，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正與他人交談的田光正忽然被人打斷，原本心裏有些不滿，可當看到來的人是王天澤後，立即笑道：“王少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就是。”
原本以他的身份，是不需要在王天澤面前如此低的，只不過，近期歐陽小小的崛起，讓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再加上家裏面那個不聽話的兒子一直吵吵着要出國當傭兵，更是讓他頭疼不已。
黑道講究黑喫黑，一旦輸了，就是粉身碎骨。
在這種壓迫下，他只能向王家尋求幫助。
內心妒火中燒，王天澤並未覺得田光正的態度有什麼奇怪，兩人來到一處隱蔽耳朵角落，他指了指舞池中央的陳陽，“田伯伯，我想動這個人，您有沒有辦法？”
田光正隨意的瞥了一眼，“放心，在靜海，還沒有我動不了的人！”
“那就好！”王天澤心中一喜，“我想要卸掉這人兩條腿，不要弄死了。”
“沒問題。”田光正滿口答應下來。
看着場中央的陳陽，王天澤露出一抹獰笑。
就憑你，也敢得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