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東京對魔特異校 >第78章第78章
    這一邊吉田寬文在學校撲了個空,另一邊的早川秋也沒在吉野家找到人。這戶人家是單親家庭,身爲職業女性的吉野凪是上班去了,她的兒子既沒去學校,也不在家。

    早川秋查看着吉野家的環境,附近並沒有留下過什麼咒力殘穢。從年紀上來看,如果吉野順平擁有咒術師的天賦,應該早就覺醒了,且不可控制自如,一定會在家裏留下一定的氣息。

    但早川秋心中存在的其他猜想,讓他並沒有因此而放下心來。雖然他並不是走一步看九步的那種謀略家,但在他短短的職業生涯裏,有時候,直覺的反饋可能比一切實證推理都要有效。

    手機震動了一下,早川秋低頭查看消息,看到吉田寬文發了一條短信:“吉野順平的班主任在過來,我去和他談一談。”

    吉田寬文發出這條短信之前,正看到一個矮矮胖胖的中年男人從學校大門口走出來。他的樣貌與資料上的一致,是吉野順平所在班級的班主任老師。

    男人長相敦厚,很不起眼,有着中年人的滄桑與疲憊。相比於一些掌控欲更強,咄咄逼人的教師,他是明顯的另一類——年紀大了也沒野心,態度相對寬厚,與學生保持着一種井水不犯河水的適當距離,與此同時也很難深入瞭解學生,維持某種達成默契的表面和平。

    而他出門後走去的方向,與他的住家地址並不相符合,方向倒是對上了吉野順平的家。

    吉田寬文雖然是以高中生的年紀,就成爲了一名足以輔助參與到公安級別的事務裏的惡魔獵人,但這並不代表他就是一個只會使用肌肉的戰士。他的反應很快,思維瞬間就推導出了答案。

    三名學生的遇害讓這位班主任老師忙得焦頭爛額,如今他想起了好幾日不來上學的吉野順平,打算來看看情況。

    天氣很快,離放暑假也不遠了。胖胖的中年人走着走着,就忍不住拿出手帕來擦汗。

    吉田寬文就是在這時候與他搭上話的。他穿着黑t和白色運動外套,特意扒拉了一下頭髮,挺直腰背擺上了一幅沉穩的架勢——這讓他看上去比他的真實年紀要打上幾歲,雖然沒有脫離學生的範疇,但顯然也是個沉穩的年輕人了。

    “抱歉,打擾了。請問,您是吉野順平的老師嗎?”吉田寬文隨即就臉不紅心不跳地演了起來。

    在中年男人遲疑着肯定之後,吉田寬文的臉上露出一種混雜了不好意思又有些擔憂的神色:“我是吉野順平的表哥,是他的母親,也就是我的姑媽讓我來幫幫忙的。”

    “您知道,順平家裏情況複雜。”他的這句話,讓知曉吉野順平是單親家庭孩子的中年男人迅速接受了他的說辭,開始產生了信任。

    “姑媽平時工作忙,也不知道該怎麼和順平交流。我們家的順平,一直是個聽話的乖孩子,就是不怎麼愛說話,有事情也不願意和大人們講。”吉田寬文鋪墊着話題:“最近順平好像不太樂意去上學,但姑媽也問不出來……您是老師,您知道這個年紀的孩子都是這樣的,哎,我高中也是不讓家裏人省心的……姑媽覺得我年紀和他差不多,這樣好說話,所以讓我來聊一聊。可我們平常來往也比較少,我一直在東京都內上學……”

    他東拉西扯着,說着那些虛無縹緲的,卻很能引起這個中年男人共鳴的話題,一步步卸下了對方的心房。

    一個來自問題學生的陌生親戚,願意主動攬活幹的年輕人。

    這位班主任老師彷彿是遇到了知音,當即就將他所瞭解的有關吉野順平的信息一一道出。這些看法和學生那裏瞭解的略有出入,尤其是在不好明說的校園霸凌這一塊。

    不過,信息本就要多方面收集,評估,整合,分析。吉田寬文套完話,也沒忘了給自己掃尾。也看着快走到吉野順平家附近,他趕緊和對方告別:“老師,我來的事情可得請您保密。您是位體貼的老師,一定知道我可不想因爲這種事和順平鬧矛盾。”

    得到保證後,他腳下一轉,就拐進了巷子裏,卸下了那份過分開朗自來熟的熱情神色。黑髮的男子高中生靠在牆邊,掏出手機飛快地打出一條短信,然後把兜帽一戴,就插着兜低調地小路繞開原來的方向。

    早川秋已經在眨眼的瞬間預知到了十幾分鍾後,即將發生在吉野宅門口的交集。他躲起來,看着那位走得氣喘吁吁的中年男人走到這家人門口,擦着汗等人回來。

    不遠處,看上去心情不錯,腳步輕鬆的吉野順平走回了家,一瞧見那位找上門來的班主任老師,當下就變了臉色。等那位老師迂迴曲折地道出了來意,還拎不清狀況地詢問他那三個遇難的“朋友”時,憤怒的情緒點燃了他的咒力。

    這個對學生從沒真正深入瞭解,將霸凌者與被欺凌者一廂情願地認作“朋友”的老師直面了咒力的威壓。他本不是個富有勇氣的人,在感知到空氣裏的壓抑而危險的氣氛,還遭受到了這個一點就炸,不同以往的內向學生的斥責時,腿軟得恨不得當即爬走。

    只有同爲超能力者的早川秋看到了,一隻半透明的水母式神從半空裏飄出來,長長的觸手即將隨着主人的命令攻擊而去。

    是小咒術師!

    早川秋心想:這個案子雖然被對魔特異課接手了,但看來最終的成果是要拱手讓給咒術高專了。

    他在班主任老師倉促逃離後,就從巷子裏拐出來,裝作是剛剛抵達現場,但又目標明確的相關工作人員。

    “請問,你是吉野順平嗎?”早川秋大步上前,看着脾氣發到一半,就被他打斷了的男學生一臉驚詫的表情。

    “我是東京警視廳的警官,早川秋。”早川秋從懷裏拿出了證件,在他面前展示了兩秒,然後就收了回去。“你涉及到一起故意殺人案件,作爲現場唯一的目擊者,警方需要你的協助。”

    他特意琢磨了語句,將對方定義到了幫手的位置上,希望這能消減一下對方的排除心理。“鑑於你還沒成年,我需要你在監護人的陪伴下接受調查。”

    吉野順平就像是漏氣的河豚,原本高漲的怒火被潑了大水,被澆滅了只留幾縷青煙。他漲紅的臉色慢慢冷卻下來,眼神裏不由地開始躲閃,是明顯的虛心。

    在聽到還要找他監護人的消息後,還沒找掌握自己新能力的吉野順平,就忘了之前的自信和膽大,似乎怯弱的特質又重新覆蓋到他的表面。

    他也只是個高中生罷了,除了逃課之外,也沒做過什麼大壞事,心理素質很不穩定。所以他能輕易地被剛誕生不久的特級咒靈真人玩弄在指掌之中,也會被頗有氣勢的“權威”人士震懾住。

    早川秋的態度並不那麼威嚴,他收回了以往外出公幹時不近人情的酷哥表情,而是在有禮有節的同時牢牢把握住了話語權。

    這很容易讓人生出僥倖之感,覺得這名警官先生是可以打商量的類型。

    “我……”吉野順平下意識就想狡辯過去,推說自己什麼也不知道。但是那名警官的眼神很是古怪,像是一種什麼都知道的瞭然。新開發出的對咒力的感知與運用,讓他無形之間擁有了一直敏銳度的直覺。

    他嚥下了那些推脫的說辭,生不出勇氣說假話。半長的劉海遮住了三分之一的臉龐,配合着他震驚的,微帶懼意的緊張,只覺得着孩子很容易被欺負的陰鬱且敏感的樣子。

    但是早川秋的溫柔不是放在這種方面的:“有什麼問題嗎?你應該沒有時間衝突的事情吧?”

    “我媽媽不知道。”吉野順平鼓起勇氣說,但第一句話就暴露了他的弱點。他連忙搪塞道:“我……我不想讓我媽媽擔心。就算問她,她也什麼都不知道。你要問,問我就夠了。”

    “你似乎不太明白你目前的處境,吉野順平同學。”早川秋說:“嫌疑犯可能是無差別作案的連環兇手,作爲目擊證人,你被盯上的概率遠遠大於常人。我們需要充分了解情況,以便做出最妥善的安排,比如:及時派遣人手,保護你一家人的安全。”

    真人先生是自己的朋友,是帶領自己進入新世界的導師,他纔不會呢!你們什麼都不知道!就算如此,你們也沒有那種特殊的能力,只是普通人而已!

    吉野順平在內心憤懣不平地反駁。但他還算沒有愚笨到底,將這些充滿嫌疑的話說出口。但對方話語裏那牽扯到媽媽安全的說辭,完全擊中他最在意的點。儘管他對於對方的所指控的內容不屑一顧,卻也因此隱約有了更多的思考。

    “也許你很害怕,但請相信,我是爲了解決此事而來的。”早川秋看他面色不對,試圖安撫:“現在,我需要你的幫助來確認犯人的信息,以免造成更多的慘案。我們越早進行溝通,就能越早進行預防,保障你和你家人的安全。”

    可惜,吉野順平習慣於逃避的天性和獲得力量後的自大,在這個青春期少年的身上佈置了過多的引爆點。也不知道哪句話沒說對,還是壓力的驟然改變,讓他突然就這麼爆發了。

    只見本來身形即將消失的水母式神的身體突然再次凝實起來,隨着吉野順平負面情緒的爆發而如主人心意地揮舞起飄散在空中的觸鬚。

    在吉野順平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之前,水母式神的觸鬚率先發出了攻擊。

    吉野順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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