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東京對魔特異校 >第130章 第一百三十章
    三月半踏着碎雪南下,越往南身上的衣裳越薄,晌午天暖的時候,其其格和吉雅會坐在小駱駝的駝峯裏跟在巴虎後面。

    “記住了,坐在駱駝上不能亂動,不能打鬧,讓我發現誰在駱駝上不老實,這一路都給我坐車裏,不喫飯不能下來。”巴虎再一次警告。

    兩個孩子都點頭,一點都沒不耐煩。

    蜜娘在車裏做飯,兩側車窗打開,她不時往外瞅一眼,有時候對上眼了,其其格和吉雅就咧開口朝她笑,可得意了。這時候她也會笑,心裏也有過擔心,但其他家的孩子還在襁褓的時候就在馬背上,兩三歲的時候也會騎牛了,都是壯實的小子丫頭。其其格和吉雅提出自己坐駱駝時,巴虎沒反對,她就把一腔擔心嚥下了肚。

    入鄉隨俗,漠北的孩子就是在馬背上長大的。

    銅壺裏的雞湯咕嚕咕嚕響,蜜娘把一旁新鮮水嫩的菌子倒了進去,雪融化後,菌子也會跟着草冒頭。每逢車隊停下時,其其格和吉雅先喫完飯就拎着籃子去採菌子,看見的都給薅回來,也不管能不能喫。

    一聲鑼鼓響,拉車的牛都明白是該停下了。巴虎先去後面的車裏搬板凳和木板出來支桌子,雞湯和瓦罐裏的米飯提下來,爐子裏的火用水澆滅,拉車的牛解了繩子去喫草飲水。

    “喫飯了。”蜜娘把十幾個碗擺放好,碗底放個肉餅,米飯蓋上去,最後澆上雞湯,湯撇去肉也露了出來。

    “娘,給我飯。”其其格被抱下駱駝就跑來伸手。

    “離我飯桌遠點。”蜜娘伸出湯勺不許她靠近,春天駱駝掉毛多,騎駱駝的人一蹭一身的毛。她團了兩個飯糰遞過去,“注意點,別讓駱駝咬着你倆的手了。”每次兩個孩子騎駱駝騎牛,都會給點東西讓他們喂,增進感情。

    巴虎站一邊等着,餵了駱駝帶着倆孩子去河邊洗手拍毛。回來的時候,其其格和吉雅一人攥了把水草,根下還在滴水。

    “娘,送你。”吉雅還在說送,其其格直接把草塞她娘手裏,捂着肚子說好餓好餓,端了她的碗就喫。

    “去喫吧。”蜜娘拍了拍吉雅,兩把水草給夾在車轅的縫隙裏。今天一頓燉了五隻雞,人坐桌邊喫,外邊圍着一羣狗,各把守一個人,等着雞骨頭扔到嘴邊。

    扈文寅端着飯碗過來巴虎他們已經喫的差不多了,他探頭一看,嘖道:“老早就被雞湯香勾得肚子咕嚕叫,想來趕口湯喝,還來晚了。”

    巴虎沒當真,他喫飯講究,哪會跟僕人喫一鍋湯。其其格和吉雅去玩了,他倆的凳子空着,“坐着說話,下次聞着味早點來。”

    扈文寅一落坐,原本還磨蹭的男僕幾口扒了飯,一一端了碗去河邊洗,蜜娘也把鍋裏悶的兔肉舀出來拌了米飯去喂狗。

    “說吧,你怎麼來了?”巴虎瞟他一眼。

    “我不是說了,想來要口湯喝。”

    巴虎看都沒看他,把碗裏其其格和吉雅沒喫完的雞腿啃了,骨頭扔給還捨不得走的狗。

    “好吧好吧,我是想來問問你家還有沒有多的蜂蜜,給我騰一罐,我拿來送禮。”扈文寅照實說。

    蜜娘洗了鍋碗看兩人還在說話,沒過去打擾,跟着其其格和吉雅去找菌子,跟草和菌子一起出現的還有蟲子,她過去的時候兩個娃都跪在地上翻蟲。

    “找蟲呢?”蜜娘提了沒裝幾朵菌子的籃子打前走,再有一會兒狗跑來了,地上的菌子都要被踩爛,只能緊着這會兒撿。

    “娘,好看嘛?”其其格掏了個馬糞蟲過來。

    蜜娘瞥一眼立馬挪開,“好看好看。”

    “送你。”遠離的蟲子又遞到了面前。

    巴虎用絢麗的公雞毛做過一箇中看不中用的雞毛撣子給她,她親了他一下被兩個孩子瞧見了。從那之後,兩個孩子也跟着送東西,一把野草,水下的石頭,覺得好看的菌子,還是花苞的小花……反正是他們喜歡的,最終都落在了她手裏。

    當初教阿斯爾的,不知道婉兒享沒享用,反正她是收了不少。

    蜜娘接過蟲子又放回草裏,“它娘在喊它回家喫飯,我們就不帶它走了。”愛湊熱鬧的狗跑來,菌子也撿不成了,她拉起小丫頭,喊:“吉雅,我們回去了,該走了。”

    “娘你跑,我追。”吉雅蹲在地上沒動,等前面的人開跑了他才提腳去追,原本還在瘋鬧的狗見狀也一股腦衝上來。

    …

    再次啓程,蜜娘騎在棗紅馬上走在巴虎身邊,“扈文寅跟你說了這麼久,談了什麼?”

    再有一個月,北遷來的中原人來漠北已經三年,大居次撥下來的羊在去年已經歸還,“文寅的意思是官府打算從今年開始放手,不論是遷徙轉場亦或是秋天收割牧草。他來跟我說以後秋牧場轉場的時候讓我捎帶些人。”

    蜜娘皺了眉頭,“你怎麼回他的?”

    “拒絕了,我家的攤子不小,哪有能力操心別人家的事。”他又沒拿官府發的俸祿,他今天答應捎帶,等秋天收割牧草的時候還要捎帶,有哪家騰不出人手,搞不好還要他養的僕人搭把手。

    蜜孃的眉頭又鬆了下來,“河西邊的人不是有人在管?”她沒提是誰,巴虎也清楚,他挑眉往後看,“可能是扈家父子不想設這個官吧,不過我們也不清楚,誰也說不清。”

    等到了臨山,就有消息說鍾齊成了里長,統管新牧民的所有事,他這也相當是一個小衙門了,管的有一兩千人。就是跟上司離得比較近,有點風吹草動就瞞不過上面人的眼睛。

    “可真是氣人。”盼娣憤憤不平,也就到了蜜孃家她纔敢大聲抱怨,“你可知道鍾齊爲何能升官?就是我們那邊所有的人眼瞎,在去年冬天鍾齊和木香吵架後,鍾齊的名聲就特別好。前段時間有消息說官府不打算管我們了,就有人說給我們自己設個管事的官,鍾齊就是這時候冒出來了。”

    蜜娘給她倒了碗水,“喝點,消消火。”

    盼娣沒喝,疑惑道:“你不氣?也是,他怎麼樣都不礙你的事。”

    “他也礙不了你的事,隔了條河就是官府,他能做什麼?一兩千人你當所有的人都服他?他敢有動作就有人給捅到官府去,你還擔心他會記仇拿你們使氣?你看看漠北當地的牧民怕不怕官府的人?”漠北跟大康不一樣,漠北就是遊牧民族,地方大住的散,說搬走就搬走了,想找都找不到。另一方面就是牧民接觸官府的機會多,每年都要去都城,告狀一告一個準。

    木香也在家給鍾齊緊皮,“不能向下面的人伸手要東西,除了喫的,別人給的也不能要。你現在被推出來不外乎是他們想要個管事的,想要個能在官府裏說得上話的人,你只是佔着這個位置,旁的人只是沒機會在大人面前露臉,下面多的是人想把你拉下來騰位置。”

    鍾齊過了高興的那會兒也反應過來了,“你說的對,不過你也太低看我了吧?我是那等魚肉百姓的人?”

    木香垂下眼看不怎麼壯實的兒子,“你長了雙勢利眼,心又浮,難免別人三兩句恭維的話就把你哄暈了。”

    旁人說他勢利眼他生氣,但木香說,他只覺得是忠言逆耳,還厚臉說:“還是你瞭解我,得你,我少走不少彎路。”

    但她的彎路因他增加了不少。

    …

    送走盼娣和蘭娘,蜜娘把曬的被子拍打一番,今年其其格和吉雅要分屋睡了,嶄新嶄新的氈包就在她跟巴虎睡的隔壁,兄妹倆還睡在一起。

    “娘!”人還不見影聲音先傳回來了,其其格抱了一大捧的野花跑進來,“要放我牀頭。”

    跟在她後面的吉雅臭着臉,他不喜歡花,但要問他喜歡什麼,他又說不上來。

    等巴虎買牀回來,他湊在他身邊,他走哪兒吉雅跟去哪兒。

    “兒子,找我有事?”巴虎彎身問。

    吉雅嘿嘿一笑,他想要他爹的弓箭掛在牀柱上,“等我長大了用。”

    “弓箭啊!”箭鏃鋒利,他可不敢給,“有,你有,你還沒出生我就給你打好了。”巴虎從庫房的箱子裏翻出兩年前的小木弓,許諾道:“等你滿十歲了,爹給你買把鐵的。”

    吉雅興高采烈跟他妹炫耀去了,其其格一看也要要,巴虎跟蜜娘對看一眼,先拿出一塊紅布。

    “我也要弓。”但紅布也沒丟。

    巴虎只好把另一把還沒掛出來過的木弓交給大閨女。

    兩個孩子跑出去了,巴虎說:“原本我還想着省事,下一個兒子來了不做弓箭了。”

    “誰知道啥時候用得上。”也是奇怪,其其格和吉雅馬上就兩週歲了,她肚子沒一點動靜,她跟巴虎也沒閒過啊。

    巴虎低頭瞧了一眼,說:“還是晚幾年好了,其其格和吉雅才騰出手,我倆也清淨清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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