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東京對魔特異校 >第156章 第一百五十六章
    送走阿斯爾一家,巴虎領着倆孩子進屋拿鐵鍬鏟院子裏的雪,他在前鏟,其其格和吉雅手拿掃帚跟在後面掃,哼哧哼哧清理了院子裏的積雪,繼續出去鏟通往羊圈的小路。

    “渴不渴?來喝點酥油茶。”不等幹活的三人說話,蜜娘直接點名:“其其格和吉雅渴了,過來喝。”

    “我不渴。”其其格不情願,喝的多尿的多,穿的又厚,褪褲子好麻煩,還凍屁股。

    “你渴了。”蜜娘強硬命令,又軟聲說:“不喝水拉不出屎。”

    其其格還想再拖拖,嘀咕說等酥油茶冷了再喝。

    “不燙,剛好能入口。”巴虎已經喝一碗了,他另端了一碗出來,“過來,你們兄妹倆喝一碗。”

    這下其其格和吉雅沒理由再耍賴了,苦着臉慢吞吞挪過去,像鳥啄水似的,一口一口抿。

    巴虎也不催,弓着身子傾着碗沿,一直等碗裏的水見底了才收起碗,滿意誇道:“真聽話。”

    其其格和吉雅可不樂意聽,往門檻上一坐,想要威脅到誰似的,“我不陪你去掃雪了。”

    “我也不去。”吉雅應和。

    巴虎跟蜜娘都不搭理,一個拿了鐵鍬出了院子去清雪,一個進屋去縫衣裳。其其格和吉雅又長高了,去年夏天的衣裳短了也緊了,蜜娘想着她五月生孩子,六月出月子,那時候不能動針線,趁着這時候空閒先做兩件新袍子,兩套短衫長褲。

    院子裏安靜了,狗都在狗窩裏睡覺,大斑小斑喫完食又出去了,只有其其格和吉雅被落在門檻上,左看看右看看,跑到檐下站窗下問艾吉瑪什麼時候回來。

    “不曉得,雪這麼厚,大概還要再在他大姐家住一段日子。”蜜娘見針線籃裏的繡線被倆小崽子扯的纏在了一起,推開窗喊快要溜出院子的倆小賊:“別跑,給我進來,把繡線給我分開,重新纏成坨。”

    其其格和吉雅嘻嘻一笑,聳着肩膀往屋裏挪,還狡辯道:“不是我跟哥弄得,是小胖丫喜歡扯,我們才陪她玩的。”

    說一千道一萬,團成亂麻的繡線還是他倆一點點繞開的,繞了兩天才把各色的繡線完全分開,兄妹倆一個扯線,一個往紙筒上繞。從此之後見到針線筐就躲,碰都不敢碰。

    這天下半晌,巴虎一家四口在羊圈裏給纔出生的小羊羔烤溼漉漉的胎毛,見偷吸羊奶的幾隻狗突然豎起了耳朵往外跑,不吭不吠,還搖尾巴。

    “這是誰來了?”蜜娘納悶。

    話剛落,外面就傳來艾吉瑪的聲音,其其格和吉雅聽到聲激動地往出跑,等蜜娘走出去就見三個孩子抱在了一起,被嘴筒子上殘留着奶冰渣的狗圍着。

    “還在下雪怎麼就回來了?誰送你回來的?人呢?”蜜娘問。

    艾吉瑪一手牽個孩子走進羊圈,“都下這麼多羊羔了?我想着家裏忙就想回來了,還是回來晚了。我大姐夫送我回來的,他去我一姐家送節禮了,託我給嬸兒拜個晚年,他就不來打擾了。”

    進了羊圈他取下帽子拍雪,跺掉靴子上的雪,從懷裏掏了幾個小玩意遞給眼巴巴等着的吉雅和其其格。不論是過年還是秋天回來割草,稍稍分開段日子,他都會給兩個小的帶小禮,可能是花紋好看的鳥蛋、草編的蚱蜢、河裏形狀奇特的石頭,或是去他大姐一姐家喫到味道好的點心、在攤上買的木頭雕、自己畫的畫、新編的故事……

    “我最近新編了兩個故事……”

    蜜娘袖着手離開,不打擾他們兄妹三個講小話,還沒走遠就聽其其格在大聲告狀,說她分了兩天的繡線。

    “艾吉瑪一回來,咱倆可算能歇歇了。”巴虎往火爐那邊瞄一眼,雖然是自己親生的孩子,但他有時候也嫌棄,乖的時候懂事的很,鬧起來了也不講理的厲害。

    “孩子嘛,就是這個樣。”

    巴虎覷她一眼,這時候說的輕鬆,想脫鞋打孩子的也不知道是誰。

    蜜娘拿了火鉗往火堆上加幾坨牛糞,聽男人問晚上想喫啥菜,她猶豫了一下,“水煮羊肉。”

    “水煮羊肉?”巴虎驚訝,“加辣?還是涮羊肉片?”

    “不是,就一坨一坨的水煮羊肉,要新鮮的肉,撈起來沾韭花醬那樣喫。”想來想去,她竟是饞上了這口,“我覺得還是雪水煮出來的羊肉味道最純正,加了番椒的反倒遮掩了羊肉的鮮,混了辣牛油的太膩。”

    巴虎:“……”

    前段時間頓頓要喫辣的是她,現在又說加了番椒的燉肉不好喫?他仔細觀察了蜜孃的神色,不像說假話,他猶豫了一下,試探道:“真想喫水煮羊肉?只加鹽?”

    “要現宰的羊。”蜜娘補充。

    “我就說嘛,我們漠北的羊肉嫩味香,清水煮的最出味。”巴虎想他可算是爲羊正名了,羊喫百草,多是能當藥材的草,最是滋補了,加什麼花椒八角番椒的,都比不上清水煮出來的羊肉好喫,再沾點韭花醬,喫一輩子都不膩。

    “我去宰羊。”怕蜜娘改變主意,他立馬起身去公羊圈裏趕羊出去,走遠了才動刀。

    晚飯就是一盆羊肉,鍋裏的羊湯燉着蘿蔔,喝的是鹹酥油茶,一人一碟韭花醬,直接用手抓着羊肉啃,肥膩軟爛,滋滋冒油,配上辛辣的韭花醬,解膩卻不掩肉香。兩口肉一口酥油茶,竈房裏除卻羊湯咕嚕聲,就是咀嚼聲和吸溜聲。喫到最後再喫些蘿蔔溜溜縫兒,五個人都滿足地嘆氣,靠在椅背上不想動彈。

    “以前沒覺得水煮羊肉這麼好喫。”蜜娘悠悠道。

    “水煮羊肉、水煮牛肉我從小喫到大,就沒喫膩過,這是我們漠北人必不可少的飯食,可能就像中原的米麪吧,少一頓就覺得缺了點啥。”巴虎把碗裏的羊肉湯也喝了,真鮮。

    蜜娘“哼”了一聲。

    “哼什麼?不服氣?還是我說錯了?”

    蜜娘又“哼”了一聲。

    其其格看着好玩,也皺着鼻子衝她爹哼,還讓吉雅和艾吉瑪也哼。

    巴虎拿手指點她,“學人精。”也是牆頭草,前兩天被蜜娘冷臉要求分繡線的時候可是翻着花樣來求他,他偷摸着給兒女幫忙,夜裏睡醒了也會纏一會兒。這前腳剛完事,後腳就不認人了。

    “小白眼狼。”男人咬牙。

    其其格心虛,吐了吐舌嘻笑兩聲,甜甜地喊爹。

    巴虎起身收拾碗筷,冷臉衝她:“喊爺都不中用,別想我下次再幫你。”

    “你幫她啥了?”蜜娘疑惑,看了看其其格,“你跟你爹有啥事還瞞着我?”

    這下爺三個都不敢吱聲,巴虎洗碗洗的嘩啦響,企圖用鍋碗碰擊聲和水花聲掩蓋過去。但其其格和吉雅就坐在蜜娘旁邊,兩個小的垂着頭搓油膩膩的小手,掐着手指上的碎羊肉不作聲。

    “好哇,你倆是我生的還聯合了你爹瞞着我?”蜜娘又哼道:“兩個小白眼狼。”

    其其格和吉雅陷入沉思,都沒張嘴說話,就跟着哼了一下,怎麼就兩邊都得罪了?

    艾吉瑪看出兩個大人是故意在逗小孩兒,他端了盆拿了油皁,舀了熱水說:“吉雅和其其格來洗手,不是說要給我喫你們拜年討來的喫食?”

    “來了來了。”兩個孩子一蹦就下了椅子,溜的比兔子還快。

    三個孩子走了,蜜娘也打水洗了手,走到男人身邊,手鑽進他的衣角里,輕輕擰了一下,呸道:“濫做好人。”

    巴虎笑笑也不解釋,“可有喫撐?”

    “是有些。”蜜娘把後鍋裏煮的羊肉給撈起來,拿刀剁成小塊兒,攬進剩下的羊肉湯裏,混着蘿蔔塊兒一起喂狗喂山狸子。

    收拾好鍋竈,巴虎端了熱水把狗槽沖沖刷刷,狗槽一動,屋裏屋外一直豎着耳朵聽着的狗目標一致的往檐下衝。男人端了肉湯出去,十幾只狗和兩隻山狸子都坐在檐下搖尾巴等着了。

    “阿斯爾說的也是,大斑小斑也該成家了,狗羣越來越大,它倆混在狗羣裏都快忘了自己是山狸子。”就那手指長的短尾巴,還跟着狗尾巴一起一抖一抖的左右晃動。

    “那隻能帶它們進山,讓它們自己去找。”蜜娘洗了手站在門外看貓貓狗狗喫食,“但山狸子發情是春天還是秋天?春天我們要往臨山去,秋天在秋牧場,回這裏了已經是入冬了。”

    “應該是春天。”巴虎也不確定,他也是第一次養山狸子,“算了,可能大斑小斑也像巴拉一樣,沒繁殖後代的**。”

    巴拉,蜜娘看擠在狗崽子中間喫食的長毛壯狗,大黃和阿爾斯狼各喫各的,就它還操心給搶食的狗崽拉架。

    這真是一隻奇狗。

    天已經黑了,但時辰還早,巴虎端水進屋,一家五口洗漱後都脫了外袍坐上炕,把其其格和吉雅拜年得來的喫食分成五堆,猜拳贏瓜子花生榛子紅棗打發時間,也是消食。

    巴虎留意着院子裏的動靜,估摸着狗都去羊圈了,他下炕穿鞋,“先等我一會兒,我去把大門鎖上。”

    他一走,四雙蠢蠢欲動的手探向他的賭資,“別拿多了,拿小的,瓜子松子,別拿核桃紅棗,你爹看得出來。”蜜娘小聲叮囑。

    大門吱呀一聲關上,屋裏的四個賊慌忙坐正,做賊心虛地重開一盤,大聲吆喝着出拳。

    巴虎聽到聲大步跑進去,“不是說等等我,你們怎麼就先玩了?真不夠意思,那就別怪我下狠手了。”

    奸笑聲隨着鞋甩在地上的聲音一起飄出門外,一直到深夜又開始飄雪了,歡笑聲才停下,隨着門的開合聲,雪地上印上新鮮的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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