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東京對魔特異校 >第182章 第一百八十二章
    燭淚順着桌角淌下地,與地上的土塵凝在一起,不足指頭長的紅燭竭力燃燒着,在昏暗的房間裏劈出一圈光暈,也照亮了倚鏡梳妝的兩個人。

    “娘,娘?爹?”有孩子在大門外面大力拍門。

    “來了,別拍了。”巴虎把最後一撮頭髮綰好纔去開大門,剛踏進院子又轉回來,端了盆裏的水倒在牆角纔去開門。

    “爹,你怎麼鎖門了?”其其格衝進院子,大聲喊娘,又問:“我娘呢?”

    “屋裏,沒丟。”

    吉雅跟艾吉瑪在大門內跺腳,他不解地追問:“爹,你幹嘛鎖門?你下午怎麼沒去幹活兒?”

    面對盤問,巴虎處變不驚,“睡着了,早上起的早,下午犯困。”問他們喝不喝水,“我去拿錢給你們結工錢。”

    其其格在屋裏也聽到了,等巴虎進來她就顛顛跟在後面,試探道:“今天的工錢是多少?”

    巴虎今兒高興,身心饜足,指縫也漏的大,三個孩子一人一把銅板,“去洗洗手,洗乾淨了我們就要去喫飯了。”

    三個孩子滿足地捧着銅板出去,去隔壁數清了銅板有多少個纔去竈房倒水洗手。

    蜜娘懶懶的起身,屋裏太暖和了,她想倒在炕上睡一覺,這麼想也這麼做了,俯身歪趴在炕上,闔着眼嗓音沙沙地說話:“你給我帶飯回來,我想睡一會兒。”

    男人往外瞄了一眼,走過去給她捏了捏小腿,“不想走路?”

    酣暢淋漓後,蜜娘太過緊繃,一時緩不過勁兒小腿抽筋了,初時下地走路腿打晃。

    蜜娘睜眼看傾身的男人,擡起脖子在他嘴角啄了啄,在小兒過家家般的拜堂後,她看見他就想抱着他,眼神交織便想親親碰碰,滿心滿眼都是他。

    見她這般依賴他,巴虎哪還走的動路,也不想去喫什麼勞什子飯,躺在被窩裏,抱在一起,撫着背,手指爲梳插進微涼的髮絲裏,怎麼着都好,只要待在一起。

    一趴一伏,嘴角相觸,含含糊糊說着聽不太清的話,重重的腳步聲踏踏而來,巴虎輕咬了一下,直起身看着邁過門檻的兩個孩子,“真不想去?”

    “嗯,我和哈布爾在家。”小老三是真的困了,從扈家回來一直睡到現在。今早巴虎天不亮就起牀,鬧醒了他之後就沒再睡了,也得虧他能睡,沒擾着爹孃的好事。

    “那晚上可還去聽戲?”

    “爲什麼不去聽戲?誰不去聽戲?”其其格疑惑,她走到炕邊抱着蜜孃的腿,推搡着,“娘,你怎麼又睡炕上了,不是要去扈阿爺家喫飯?”

    “你娘要在家照顧弟弟,她不去,我帶你們倆過去,吃了飯你們就在那邊聽戲。”巴虎換鞋,招手讓兩個崽出來。

    “弟弟怎麼了?也能把他抱去……噢,又要哭啊?那我們快些走。”

    “艾吉瑪,你也過去,今兒晚上扈家客人少,你也過去喫一頓,吃了飯一起去聽戲。”

    隨着大門的一聲吱呀,男人的聲音越來越遠,蜜娘坐起身脫了外袍,喊醒小老三,給他把了尿又放在炕上,她也脫了鞋坐進被窩裏,母子倆藏在被子裏說着小話。慢慢的,蜜娘沒了聲,屈着身睡着了,哈布爾安靜地抱着腳丫啃,又在炕上打滾,自己玩自己的。

    巴虎帶飯回來時,桌上的紅燭只剩一指甲蓋長,他放下碗拿來油燭續上。

    “娘睡着了是不是?誰家的小孩這麼乖啊?來,爹抱你。”他給哈布爾重新綁上足襪,抱起來按了按肚子,輕聲問他餓不餓。

    蜜娘被胸前的動靜驚醒,睜眼就看男人搬了椅子坐在炕下,手上扶着側躺在炕邊的孩子,哈布爾正拱在胸前喝奶,她往裏挪了挪,抱着孩子坐起來。

    “外面天都黑了?”

    “嗯,喝不喝水?”

    蜜娘點頭,聽着隱約的鑼鼓聲,就知道戲班子已經登臺開唱了。

    巴虎把帶回來的菜和飯放在箅子上熱着,倒了開水,還和了一勺蜜,遞給她時壞笑道:“睡了一覺精神大好啊,這下緩過勁兒了?”

    是精神了一大截,蜜娘衝他溫婉的笑笑,喝了水碗遞給他,張開一隻手臂撒嬌:“讓我抱你一下。”

    好黏人啊,真的好黏人,巴虎太喜歡她這個模樣了,走過去把母子倆攬在懷裏,抱了就沒撒手,一直到孩子吃了奶,他才起身去端菜端飯。

    喫飯的時候,巴虎抱着小老三在屋裏打轉,掐着胳肢窩高高舉起,逗的他咯咯笑,笑聲飄出門窗逸出小院。

    聽到放筷子聲,他回頭問:“還去不去聽戲?”

    “不是還要去接其其格和吉雅?反正要走一趟,我也過去。”過了今晚戲班子就要走了,蜜娘想再去看一眼。

    兩人抱着孩子出了門,大黃聽到動靜也跟了上去,踩着鬆軟的雪跑前繞後,但在靠近扈家時停下腳步,豎着耳朵夾着尾巴,“汪汪”兩聲又一溜煙往回跑。

    “嘿,你一隻中原來的狗還怕唱戲的?”巴虎驚奇。

    “家裏的狗和山狸子都餵了?”蜜娘問。

    “應該是餵了,我讓牧仁大叔在照顧,飯食都是現成的,倒鍋裏煮熱就行了。”

    兩人進了唱戲的羊圈就不再說話,站在燒水的火坑邊上,因爲有火光照着和來往倒水喝的人,不會再看到像昨晚那樣不堪入目的一幕,安安靜靜聽完了最後一場戲。

    戲唱完了,人卻沒立即散,巴虎趁這個空檔去喊四處找爹孃的孩子,領着他們三個先一步出門,站在頭晚等人的地方等着。

    “娘還沒出來?”吉雅踮腳想往裏看,戲臺上穿紅着綠,滿頭金銀玉簪的人也還沒走,他仰頭問:“是戲還沒散場嗎?”

    巴虎側目看着,見戲臺上的人走到臺下,臺下的人拎起捂得溫熱的板凳,“散場了,要出來了。”

    蜜娘也出來了,她把哈布爾給巴虎抱,左右手各牽個孩子,跟着人羣往東走。今晚雪停了,月亮浮出了雲層,照亮了茫茫雪原,人擠擠赫赫又散開,抽着冷氣開門進屋,木門一關一闔的吱呀聲裏,黑沉沉的青磚屋亮了燈有了光,有了人聲也不再讓人生怖。

    ……

    “娘,今早喫什麼飯?還是滷肉麪條?”其其格靠在門框上,苦着臉說不想吃麪條了。

    “去給我拔窩蔥。”蜜娘揪了坨面用擀麪杖擀開,“不是麪條,我烙麪餅子,有你愛喫的紅糖餅。”

    鐵板架在火爐子上,融了黃油刷開,麪餅子攤上去蓋上鍋蓋,蜜娘手上繼續動作,擀薄面皮,舀了兩勺紅糖,又拍碎了奶豆腐,混在一起包在麪皮裏,家裏三個小的都愛喫甜的,她包了十來個才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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