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東京對魔特異校 >第193章 第一百九十三章
    西行的路上碰到的隊伍不少,有時候前面堵着了只得乍然停下,或是南北有人過來,也要停下排個前後順序,次數最多的時候能一天停五次,這樣一來行路的速度大大降低。

    蜜娘所乘的勒勒車上綁着用紅線繡了蜜字的旗幟,系在長杆上高高飄揚在寒風裏,每當晚上停車休息的時候就有人循着旗幟找過來買蜜,其其格和吉雅又跟着忙活起來,一個抱着錢匣子收錢,一個拎着秤桿在一邊等着。

    至於哈布爾,他一天到晚都在車上,每當這時候就像是出籠的小鳥,蹦噠着在巴虎腿邊絆腳,摸摸牛摸摸羊,再不然就跟着狗羣跑到山包上坐着,看山狸子在夕陽下朝遠處跑去。

    這日行至一片湖澤旁,牛馬還沒走近,湖邊半枯的水草裏呼呼啦啦飛起一大羣水鴨子,密密麻麻的像盛夏的蚊蟲。

    “爹!快拿箭。”吉雅驚叫。

    不用他提醒,巴虎早在聽到動靜時就把背上的弓拿到身前,弓筒裏的箭鏃飛出去,波光粼粼的水面被掉落的水鴨子打破漣漪,清淺的湖水也染上了血色。

    “巴拉,去。”巴虎吹了個口哨,巴拉帶着兩隻狗撲拉撲拉踩進水裏,同它們一起下水的還有旁人家的狗,它們都聞得自家箭鏃上的味道,各自叼起斷了氣的肥鴨子帶着滿爪子的水到主家旁邊。

    “鴨子!喫鴨子!”哈布爾坐在勒勒車裏激動大喊,像個可憐蟲一樣扒在車窗往外看,踮着腳還只露了半張臉。

    巴虎把箭鏃拔了擦乾淨鴨血又塞回箭筒,走過來把鴨子扔車轅上,順着車窗往裏看,眼睛盯着蜜娘,嘴上逗着兒子:“爹可厲害?”

    “厲害!”哈布爾說的大聲,眼睛也冒着光。

    巴虎見狀渾身舒坦,心想小崽子太沒見識了,這要是見到他射殺野狼,還不得對他佩服的睡覺做夢都喊爹。

    “等你長大了我就教你射箭。”他敲了敲車板,問蜜娘鴨子想怎麼喫,“我看了下,兩隻是公鴨,肥的流油,燉老鴨湯?用老薑燉?另一隻爆炒?”

    “行,你做還是我做?”天冷水也冷,蜜娘不想迎着寒風拔鴨毛,如今已經到了十月上旬,夜裏已經開始下霜了,早上和晚上沒日頭的時候特別冷。

    “我做。”家裏的羊羣被狗羣接手了,狗的叫聲比頭羊的叫聲還管用,再加上還有奴僕,巴虎基本就閒了下來,做飯的事大多都是他來。

    兩人剛商定做飯的事,其其格和吉雅從牛背滑到牛脖子再跳下來,小跑着爬上車轅,進了勒勒車就搓手哈氣,嚷着好冷好冷。

    蜜娘拉過兩孩子的手摸摸,瞥到小胖墩也要來湊熱鬧,作怪地扯起他的衣襬,“放弟弟棉襖下捂捂手。”

    胖墩肉多不怕冷,又是個實心眼,不知道他娘在捉弄他,大大方方讓兄姐把手放他懷裏,還似模似樣地勸:“天冷了,別往外去,凍着了要喫苦湯子。”

    把蜜娘天天嚇他的話原樣搬了出來。

    其其格看他這嚴肅的表情就想捏他一把,想了就幹,捏着軟乎乎的臉頰肉只嘆手感好,又偏過頭跟蜜娘說:“娘,我弟這性子逗起來沒意思是吧?”是個實誠人,含蓄一點的捉弄他都分不清楚。

    蜜娘笑着點頭,摟過小兒子親了一口,“傻娃有傻福。”

    “我弟纔不傻。”其其格又維護上了,氣的嘟嘴。這丫頭是她怎麼嫌棄弟弟都成,但要是聽到旁人嫌棄,立馬不幹了。親孃也不成。

    “弟,過來,坐姐姐腿上,姐姐抱你。”一把擄過小老三,把他擠在她和吉雅中間。

    蜜娘不着痕跡地笑笑,她巴不得有人幫她哄孩子,看到前車有炊煙冒出來,她彎腰起身,“我去幫你們爹做飯,你們仨坐車裏,冷了困了就把被子扯下來蓋着。”

    下了車攏緊了衣裳,大跑幾步攆上前面的一架車,按說秋末的草原每年都有,這些日子也是日日都看在眼裏,但每當看在眼裏還是會心生震驚。一望無際的金黃牧草,蜿蜒的河流,地勢低窪的地方還會形成湖澤,秋天水枯,湖水淺薄,倒映着天上游動的雲,路過的鳥,打着卷的枯草和碎羽。

    每年開春和秋末的兩場遷徙,都是喫野物的好時節,北地的野鳥都趕在凜冬的前夕拖家帶口的回南方的族地,這一路走來家裏的野雞野鴨就沒斷過,巴虎看到拿箭射,晚上還有大斑小斑它們九隻狸捕回來換蜂蜜的,喫不完的就拔了毛掛在勒勒車外面,血水瀝乾再掛進勒勒車裏,最後一輛勒勒車上掛的全是雞鴨兔子。

    車隊停下來,鍋裏的老鴨也燉爛了,蜜娘接手了炒鴨貨的活兒,巴虎下車去扎氈包,奴僕們忙着卸牛背上的行李。

    “娘,燒火的牛糞還夠嗎?”吉雅過來問。

    蜜娘把車上的羊毛袋扔下去,“再撿一些也行,別跑遠了啊。”

    “好。”這活兒三個孩子都熟,春天路過時一路丟了不少的牛糞,現下乾的不能再幹了,就是最先路過的人已經撿過,也還有不少遺漏的。他們撿牛糞的時候碰到盼娣和鶯娘,熱情地上去打招呼,“姨,氈包可搭好了?”

    “你們也來撿牛糞?你們娘呢?在做飯?”盼娣看到三個孩子身後不遠不近墜着的大黃,心想蜜娘當初寧願餓肚子走路也堅持帶它來漠北算是帶對了,好通人性,還忠誠。

    “我們住勒勒車裏,今年就不搭氈包,你們氈包可搭好了?”回來時盼娣和鶯娘各租了兩架勒勒車,三架拉行禮,一架用來睡覺,不用扎氈包也不用求人,多餘的時間還可以沿路多撿些牛糞綁在車頂上帶回去。

    “我們出來的時候我爹正在搭。”其其格說家裏今晚燉鴨湯炒鴨貨,熱情地請兩個姨姨去她家喫飯。

    盼娣和鶯娘俱擺手,謊稱出來時已經把飯倒鍋裏煮了。

    路上幹牛糞多,牛糞坨又大,七八坨就能裝大半袋子,其其格和吉雅拖着袋子,哈布爾跟在後面還捧了一坨,帶着大黃嘰嘰喳喳往回走。

    “盼娣姨,鶯姨,我們先走了。”其其格回頭擺手。

    兩人應好,拖着袋子繼續找牛糞,等孩子的說話聲模糊了,她倆一併擡起頭往回看,蜜娘嫁人時的場景還猶在眼前,如今她最小的孩子都能跟在兄姐後面給家裏幹活了。

    盼娣走到河邊,俯身看水面映出來的姑娘,“可是天天跟你混在一起的原因?我總覺得我還是個年輕的小姑娘。”

    來時未及笄,當下已雙十年華。

    “沒有孩子操持,二十與三十,三十與四十,又有何異?”鶯娘走過來蹲下,攪和了平靜的水面,“婦人與姑娘不就是隔了個嫁人,你不嫁人永遠都是姑娘,至於小還是老,我覺得都是年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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