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掌河山 >第一二七章 錦盒藏物
    崔子更嘴角抽了抽,難得沒有懟回去。

    他目光轉向了河山印旁邊,那個扎眼的錦盒。

    這是一個明黃色的錦盒,上頭繡着金龍,一看便是宮中之物。只是這錦緞之上,血跡斑斑,因爲年代太過久遠,那血跡已經成了醬色,看上去格外的不祥。

    “一塊破石頭而已,皇帝從茅廁裏抽一塊板說是國璽,那就是國璽;路邊乞兒便是抓着河山印,那也不過是塊頑石。”

    “兩個人加起來歲數大得閻王爺收了都擔心你們做不了苦力,還爭搶個什麼勁兒?”

    段怡說着,將那錦盒打開了來。

    祈郎中伸頭一瞧,立馬放開了那河山印,伸手抓起裏頭的放着一方卷軸。

    他的手激動得抖了抖,“這是聖旨!”

    晏先生將河山印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上,擠着看了過來,此時祈郎中已經將那聖旨打開了來,唸了出聲。

    “原來傳言都是真的,先帝想要傳位給鄭王。可韓王先下手爲強,直接逼宮奪取了天下,將鄭王絞殺。先帝身邊的親信王大人無力迴天,帶着聖旨逃出了京城……”

    祈郎中看完聖旨,頗爲唏噓,“咦,裏頭還有一封信。”

    他說着,拿出了一封信,這信用火漆封着,這麼多年,一直都沒有打開過。

    他想着將裏頭的信抽了出來,皺了皺眉頭,“這是王大人的絕筆。”

    “說的也是先帝傳聞給鄭王,韓王得位不正之事。並且說先帝傳給下一位皇帝的寶圖,就藏在傳位詔書裏。他本想着,若是有河山印,鄭王指不定能夠撥亂反正,拿回屬於自己的天下。”

    “可萬萬沒有想到,韓王殘暴如斯,直接屠殺了鄭王闔府,一個子嗣都沒有留下。並且,連鄭王的胞妹寶凌公主,亦是被斬殺。”

    祈郎中看完,拿起那信封倒了倒,從裏頭倒出了一片羊皮卷碎片來,“想來,這就是你們去尋河山印的寶圖裏,缺失的最後一塊的羊皮碎片了。”

    “王大人在信中說了,因爲鄭王一脈已經絕後,所以來取河山印的,不會再有好人。於是他尋了厲害的匠人,改了楚家墓地裏的機關術。”

    “原本只是爲了防盜墓賊的,留有一線生機。可經他改了之後,裏頭方纔成了絕地。待一切完成,便赴黃泉路上侍奉先帝,留下了此絕筆。”

    祈郎中說着,唏噓不已,他將那信摺疊好了,又放了回去。

    “原本得了河山印,我心中砰砰跳,想着這回,咱們可是要青史留名了。可到頭來……”祈郎中說着,摟住了晏先生的肩膀。

    “可到頭來,咱們兩個老東西,竟是還沒有兩個小輩看得通透。前有秦二世指鹿爲馬,今有周天子頑石做玉璽,他們都在皇位上待得好好的。”

    “國璽什麼的,竟是沒有那麼重要了。”

    崔子更點了點頭,“國璽不重要,但又很重要。今夜先生緊閉門戶,莫要出門,最好是能夠住到顧使公府上去,提醒他立做防範。”

    “段文昌不會善罷甘休,而且黃雎明顯不是要自立爲王,而是幕後有主。他們都對河山印志在必得,而且都知曉,國璽在段怡手中。”

    “別看現在風平浪靜,到了夜裏,這河山印便成了喫人的石頭,又是一場血戰。”

    晏先生摸了摸自己的鬍子,補充道,“旁人不知曉先帝有此遺詔在世,陛下自己個,還能不知曉麼?沒有河山印,他還是做了這麼多年的皇帝。”

    “可若是這封遺詔公之於衆,那麼,即便是鄭王已經絕後,他的那個位置,也坐不穩了。藩王有了討伐的藉口,完全可以打着爲先帝報仇,肅清朝綱的旗號,廢掉如今的周天子。”

    “然後隨便找一個不中用傀儡,挾天子以令諸侯!更有甚者,直接擁兵自立……”

    “難怪陛下大費周章,把東宮的戰場放到了劍南道,段文昌同楚光邑,便是要來拿走或者銷燬這封詔書的。”

    祈郎中難得沒有擡槓,重重的點了點頭,“正是如此。今夜若是他們從段怡手中拿不走這東西,怕不是轉頭便會大舉攻城,先下手爲強。”

    “到時候就算段怡拿出詔書公之於衆,那麼他們也能夠藉口,說是顧使公意圖謀逆,是以僞造詔書同國璽。”篳趣閣

    段怡聽着,呸了一口,頓時瞧着桌上的東西,煩躁起來。

    這玩意就是燙手的山芋,扔了捨不得,不扔手上要燎起泡來。

    她想着,站了起身,“東西我同崔子更拿走,敖敘你護送兩位先生去顧使公府,順便給你入了戶籍。該怎麼提醒我外祖父的話,我便不說了。”

    段怡說着,站了起身。將那些東西收撿好了,又從祈郎中家的箱籠裏,翻出一塊結實的包袱皮,包裹了起來,捆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想着,走到了窗戶邊,抱起了在坐在那裏喫這新鮮竹筍的靈機。

    “你想同崔子更以身做餌?那未免也太過冒險了些。你要知道,青雲巷如今是他們的天下,你現在回去,就是羊入虎口。隨便一個人,都可能是來殺你的人。”

    祈先生見狀,焦急的跟了過去,又道,“不如你不回去,就在我這裏待着,然後找劍南軍在周圍設伏?”

    段怡搖了搖頭,“雖然很危險,但是黃雎同我還有知橋,有不共戴天之仇。今夜我必誅殺之。”

    她說着,頓了頓,“不要磨磨唧唧了。而且我若是怕危險,裹足不前,那先生當年就不會選中我了,不是麼?劍南軍設伏,動靜太大,黃雎被我刺殺,沒有十足把握,不敢前來。”

    祈先生將攔住段怡的手縮了回來,他苦笑着搖了搖頭。

    當年他同段怡不過是一面之緣,只覺得此女心智堅毅,英勇果敢,定能大有所爲;可如今,雖然師徒二人總是互相嘲諷,可段怡在他心中,就像是他的女兒一樣。

    他只恨自己不會功夫,沒有什麼用處,反倒是掉過頭來,需要段怡庇護。

    明明還是一樣的兩個人,可他的想法,已經徹底的變了。

    從到處撿人輔佐的國士,成了一個瞎操心的老父親。

    “咱們各行其志,明日日出,再相見。可別想話本子裏似的,我斷後叫你快跑,你老人家還哭哭啼啼鬧鬧唧唧,不要不要,我不要走……”

    “然後敵人一劍刺來,把咱們串了糖葫蘆……您老人家一把年紀享受過了死了不打緊,我的食鐵獸纔剛剛到手,我可不能白死!”

    祈郎中氣不打一處來,他氣沉丹田,怒吼一聲,“滾!你這個瓜娃子!”

    段怡嘿嘿一笑,大步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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