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掌河山 >第一八五章 安全退走
    程穹能夠靠着一杆大旗指揮千軍萬馬,旗到法隨,顯然在軍中十分的有威望。

    段怡這麼一吼,那烏程軍也停滯了下來。

    崔子更見狀,連忙趁着這個間隙,指揮着黔州軍從大陣深處朝邊緣退去。

    趙傳神的神來之筆,委實讓他們被動了起來。

    站在城樓上的王守眼見着崔子更等人要退出去,立馬暴跳如雷,他怒吼道,“你們都愣着做什麼?程穹不是主帥,我纔是這湖州刺史,烏程軍的主帥!”

    烏程軍齊刷刷地朝着程穹所在的方向看了過來,只見那韋猛彎下腰去,撿起了程穹落在地上的衣襬大旗,高高舉起,用力的揮舞起來。

    他狀若小山,雖然手臂淌着血,沒有辦**起大錘,但搖旗卻是勉強能行。

    大旗隨風飄揚着,烏程軍瞧見這是撤退的信號,宛若潮水般的褪去。

    段怡瞧在眼中,暗自心驚,這烏程軍即便是撤退,都井然有序,十分的有章法。

    顯然程穹平時在訓練的時候,面面俱到,將所有的情形都考慮進去了。

    若非她同崔子更個人力量強悍,烏合之衆的黔州軍,想要打贏烏程軍,簡直就是千難萬難。

    城樓上的王守一瞧,破口大罵起來,“韋猛,你敢不聽軍令?信不得我今日就將你斬於陣前?”

    程穹聽着輕嘆了一口氣,“攻心爲上,你贏了。”

    段怡搖了搖頭,架着程穹朝着外圍挪去,崔子更已經指揮着黔州軍,整個退了出去。

    之前祈郎中說的,王守爲人小肚雞腸,她聽在耳中,記在了心上。

    “你很厲害,堂堂正正使用陣法的時候很厲害。”

    段怡說着,拽着程穹到了馬邊,等大軍已經拉開了距離,跑得揚起了塵土,她方纔將程穹朝着韋猛的懷中一推,翻身上了馬。

    程穹猝不及防,往後一倒,一腦袋撞到了韋猛胸前的傷口上。

    韋猛悶哼一聲,護着程穹跌坐在地,揚起了塵土。

    “還愣着做什麼?給我放箭,殺死這個小娘皮!”王守在城樓上扯着嗓子喊道。

    烏程軍見狀,弓箭手立即上前一步,搭弓射箭朝着段怡襲來。

    段怡聽着背後傳來的利刃破空之聲,一手拽着馬繮,一手舞着長槍。

    那長槍在她的手中,宛若風火輪一般,舞得密不透風!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黑色的人影從旁閃了過來,他手舞長劍,替段怡砍掉了那些“漏網之魚”……

    二人二騎絕塵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烏程軍的眼簾之中。

    ……

    一行人離開烏程城,按照先前預定好的地點,安營紮寨起來。

    段怡同崔子更到時,已經搭好了幾個營帳,優先安置了傷員。

    段怡急忙翻身下馬,朝着老賈跑去,“蘇筠怎麼樣了?”

    老賈站在其中的一個帳篷前,看到段怡來了,搖了搖頭,“祈郎中在裏頭看着,怕是不大好,小王爺腹部中了一劍,那劍上有毒,到現在也沒有醒過來。”

    段怡皺了皺眉頭,撩起營帳的簾子,快步的走了進去。

    營帳裏滿是腥臭味兒,蘇筠躺在小榻上,周圍圍滿了人。

    “小崔將軍,今日之敗,全是趙某的錯。但是我們蘇家軍,雖然是來幫助你打江南東道的,但蘇筠是我們王爺的獨子,趙某必須以他的安危爲先。”

    “我們王爺找了小王爺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纔找到了。他把一個活蹦亂跳的小王爺交到了我的手中,我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小王爺……”

    趙傳神說着,朝着崔子更抱了抱拳,他一臉的歉意,眼眶紅紅的。

    “幾年前,便是某沒有護好小王爺,叫他走丟了吃盡了苦頭,同樣的錯,某絕對不能犯下第二次。”

    他說着,就瞧見一個軟枕朝着他飛了過來,趙傳神伸出手來,一把抓住,扭過頭去,就瞧見了祈郎中一張煩躁的臉。

    “一個個的,都杵在這裏做什麼?以爲你們是千年老人蔘,我隨時能夠割下一片來,給蘇小子續命啊!烏煙瘴氣的,瞧着你們都晦氣,都給老子出去,留知路給我搭把手。”

    段怡於醫術一竅不通,但是知路倒是略有天賦。

    段怡成日裏忙得不見蹤影,她是個閒不住的,便跟在祈郎中身邊當藥童。

    “看什麼看,看什麼看?是你生的白胖就有理了,還是你生了個大眼珠子就了不起?白胖的那不是人蔘,那是老蘿蔔。”

    趙傳神顯然是頭一回被人這般指着鼻子罵,他擠出了一絲僵硬的笑容來,語氣堅定的說道,“還請務必讓我們蘇家軍中的李郎中,也一併救治小王爺。”

    他說着,對着崔子更拱了拱手,一臉羞愧的走了出去,臨到營帳門口,又不放心的把腦袋探了進去看了看,見祈郎中並沒有趕李郎中走,兩人一併救起蘇筠了,這才放心的走了出去。

    崔子更眯了眯眼睛,心中窩了火。

    “先生,蘇筠怎麼樣?”段怡站在一旁,看着躺在榻上一臉慘白,雙目緊閉的蘇筠,緊了緊手。

    她想起頭一回見到蘇筠的時候,那孩子被吊在青城山的一棵大樹上。

    他的嘴脣乾得裂了開來,身上有許多傷。前去要價的人傳來了消息,小王爺是個假王爺,人家根本就不認這麼回事,府中添丁喜氣洋洋,沒有人願意給他花一個大子兒。

    老賈的父親去了世,那青城山上當時是他父親的義弟當家。

    土匪哪裏願意養孩子?蘇筠簡直就是等着被撕票的廢物了。若非老賈尚有惻隱之心,幾次阻攔,蘇筠早就成了那青城山裏太平花的花肥了。

    蘇筠朦朦朧朧地瞧見她來,有氣無力的說道,“那地府的閻王竟是女君!”

    蘇筠被救之後,同老賈默契地決口不提在寨子裏遭的罪。

    他性子開朗,總是精神抖擻的,學槍法之後又一日千里,成了軍中一員猛將;久而久之,段怡都快要不記得,他生死不知的脆弱樣子了。

    “放心,死不了。當年顧明睿拖了那麼久都沒有死,這小子一條爛命,又怎麼會叫閻王爺收去?”祈郎中說着,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把這老小子拖出去,我要給他施針。”

    “獨門祕籍,你這種石頭看了也不會;可同行哪裏有偷師之禮?”

    那李郎中聽言,老臉一紅,哪裏還待得住,揹着藥箱子,快步的跑了出去。

    段怡看了一眼蘇筠,他的嘴脣烏黑,顯然中毒頗深了。

    “不需要你內功逼毒,有我就行,你趕緊出去,旁邊有個藥油,你拿回去叫知橋給你擦擦。那韋猛錘子那麼重,即便沒有砸到人身上,被磕着碰着了,那也受傷不輕。”

    “勝負乃是兵家常事,何況你故意離間那王守同程穹韋猛,將帥不和,下一個屬於我們的契機很快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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