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掌河山 >第三六二章 自薦韓河池
    山無棱天地合,蘇筠纔會與她鬧不和!

    段怡心中複雜無比,如今幾乎可以預見未來三國鼎立的局面,蘇筠是王世子,自有大好的河山等着他去繼承,他卻好似從未將半分放在心上似的。

    段怡想着,朝着蘇筠看去。

    他已經叉着腰,沒心沒肺的瞅着穀雨紅腫的眼睛,嗤笑起來。

    “不是刺客要冷情冷性麼?你這瞅着,哪裏像是刺客?段二娘子從城樓上跳下來都沒哭,你哭得眼睛都只剩一條縫兒了!”

    “你該不會是那種一邊殺人一邊流淚燒紙,還要點香唸佛經渡人的刺客吧?我聽說過,但從未見過。”

    穀雨眯着眼睛看着蘇筠,手中的匕首都在顫抖。

    他咬牙切齒的說道,“天下哪裏有這樣的殺手!”

    蘇筠大失所望,“沒有麼?那你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嘛!夜行衣戴斗笠黑匕首……”

    蘇筠說着,靈機一動,“你的狼牙棒不是壞了麼?下次你生辰,叫段三送你一個。韋勐韋勐,上回腦袋被你錘爛的那個,他是不是就用狼牙棒來着?”

    韋勐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不是腦袋被錘爛得那個,是胸口被錘爛的那個。”

    蘇筠頓時歡喜起來,“就是就是!那個狼牙棒十分的奇特,也不曉得那人在上頭塗了什麼,白日裏閃金光,夜裏猶如明燈。”

    穀雨差點沒有咬到自己的舌頭,他氣呼呼的說道,“我是一個刺客!”

    你見過自帶亮光,生怕別人找不到你在哪裏的刺客?

    蘇筠見他惱了,毫不客氣的拍了拍穀雨的肩膀,“這就是你見識淺了。旁的刺客藏在黑暗裏,你藏在光明裏,你說誰贏了?”

    段怡聽着,差點兒沒有憋住笑。

    蘇王爺沒有這兒子從旁伺候,簡直是贏麻了啊!不然哪裏是三分天下,那得氣得三分墓地。

    她想着,強行讓自己個不在聽蘇筠說話,衝着道路旁邊候着的山南西道殘軍招了招手。

    其中一個文人打扮的青年郎君,注意到了自己的視線,一臉詫異的指了指鼻子,然後小跑着到了段怡跟前。

    “同昌郡守陳康見過段使公”,郎君說着,拱了拱手。

    其他的各州郡官員,見大軍開拔,紛紛艱難的上了馬車,在道路旁邊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

    “是誰出的主意,叫孟明安領着你們來這地界迎我?還寫了投降書。”段怡突然問道。

    那孟明安說話遮掩吞吐,一開始還想掩飾城池被土匪奪走之事,瞧着不像個主意這般正的人。

    陳康心頭一震,收起了對於段怡乃是女娘的輕視。

    他的腰彎得更低了一些,“使公慧眼,令人驚歎。此計的確非孟明安所出,乃是去求了河池的韓郎君,得了他的指點。”

    “韓郎君?”段怡好奇的問道。

    “韓郎君名諱是何,我等並不知曉。只知道當地人,都管他叫做韓河池。韓郎君純孝動天,郡中舉孝廉,本有機會做官的,但他卻是拒絕了,在家中一直到親長去世。”

    “守孝之後,便在那村中開了一傢俬塾,也不收束脩,給十里八鄉的孩子開蒙。平日裏便同村中老農混在一塊兒,熱心農事。”

    “韓河池頗有本事,當初餘墨尚爲節度使時,遇到了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亦是去問韓郎君。此番山賊入了興元府城,論律那孟明安乃是死罪。”

    “我等州郡之人,脣亡齒寒,擔心下一個城破的,便是我們。於是便齊齊去問韓河池。”

    見段怡聽得頗有興致,陳康鬆了一口氣,說話的語氣也輕快了幾分。

    “韓河池叫我們寫了投降書,將實情以告,孟明安覺得丟臉,怕主公覺得我等乃是酒囊飯袋,便想要隱瞞不報。只推說是咱們出城相迎,才叫那山匪有了可乘之機。”

    “不想,使公一眼便瞧出來了。”

    段怡若有所思,“那韓河池出來之時,可再三強調,叫孟明安實話實說?又可曾言不得透露出他來?”

    陳康一愣,搖了搖頭,“倒是沒有說。在下雖然打仗不行,但自問做人無愧於心。若是韓郎君不便,便是使公相詢,也定是不會點名道姓說出他來的。”

    段怡聞言,輕笑出聲,她轉過頭,朝着身後的馬車朗聲說道,“先生可曾聽着?那韓河池哪裏是給孟明安指點迷津。他這是自問諸葛孔明,等着咱們三顧茅廬啊!”

    段怡說着,不等祈郎中搭話,就朝着那山南西道大軍末尾看了過去,“你說我說得可對,韓郎君?”

    陳康不敢置信的順着段怡所看的方向看了過去,果然見到那隊伍後頭,不知道何時,竟是多出了一個穿着布衣短打的男子來,他曬得黑黝黝的,手中握着一把鋤頭。

    瞧着同坊間傳聞的奇士差了很多,倒像是一個種地多年的老農。

    可他並不老,約莫只有三十來歲的樣子,個子頗高,若是換身打扮,只瞧那背影,怕是也不輸那潘安。可那張臉,卻是生得頗爲不美。

    他的眼睛十分的狹長,又是個單眼皮,鼻樑塌塌的,嘴脣厚得像是被蜜蜂蟄腫了一般,便是叫媒婆來誇,那也只能勉爲其難的誇讚上一句,相貌平平,相貌平平。

    要知曉媒婆那種生物,可是能夠把一個雞蛋,都誇成鳳凰蛋的。

    “韓郎君!”陳康驚呼出聲!

    那韓郎君衝着他點了點頭,又朝着段怡行了大禮。

    段怡翻身下馬,同那陳康一併走到了路邊,示意大軍不必停,繼續朝着興元府去。

    “韓河池不敢自比孔明,更用不着主公三顧茅廬。良禽擇木而棲,周天子以容貌取士,多疑且附庸風雅,瞧不上農耕之事。可此乃萬民之基。”

    “此等國君配不上河池,是以不願入朝爲官。”

    段怡意味深長的看向了韓河池,“看來我通過了你的考驗,所以你今日毛遂自薦。如今想跟着我段怡的人許多,韓郎君又有何本事,叫我刮目相看?”

    韓河池半點不慌,“河池早就聽聞主公大名,同戰爭無關,是關乎農桑水利之事。親長去世之後,我曾經去過蜀中,不過來不及拜上門去,段相公便已回錦城。”

    “主公從前要打仗,河池不善行武,於主公無用。可如今……河池於主公而言,乃是不可多得的良才,自請來替主公,管農桑之事。”

    他說着,朝着遠處的稻田瞭望過去,“河池的本事,便是種地。讓天下百姓上繳糧倉之後,依舊能夠喫飽飯,便是河池能爲主公做的事,也是我窮盡一生,想要完成的事。”

    “主公可有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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