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很多人都被他甩出去的這瓶啤酒驚呆,包括顏文博三人。
王舸很迅速地跑上前壓制住小偷,把錢包還給失主。
陳震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搖頭晃腦地又開了一瓶啤酒。
小混混被制服在地,不再掙扎,王舸半跪在他背上,雙手鉗制着他的胳膊,問:“這傢伙怎麼處理?”
顏文博說:“送刑捕司。”
王舸的臉上寫滿了不樂意。
許雁姿肉笑皮不笑地低了低頭,這幅表情恰好被顏文博無意間捕捉到,他搞不懂某些人,爲了保持高冷人設,竟然連笑容都得儘量憋着。
“放了吧,”陳震一杯啤酒灌進肚:“喝酒事大。”
顯然陳震的決定更合王舸的胃口,他鬆開鉗制小混混的手,踢了狼狽爬起的對方一腳:“要是再有下次,卸你一條胳膊。”
四個人一直喝到深夜。
第二天顏文博一起牀就感覺頭腦沉悶發脹,他呆坐在牀上,薅了薅蓬亂的頭髮,神志慢慢清醒之後才發現自己處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裏。
是酒店。
對於自己來到酒店的經過,顏文博一點也想不起來。他扭頭朝身邊望,王舸和許雁姿一個橫着,一個斜着,跟亂葬崗的屍體一樣。
三個人匆忙趕到刑捕司的時候,才聽人說陳震和蒙放兩個人已經待在審訊室大半天了,審問對象是周大明。
許雁姿似乎覺得自己這幅不修邊幅的模樣有些不同往常,稍微整理了一下着裝,衝顏文博、王舸指了指審訊室:“那……”
王舸笑了笑:“去吧。”
許雁姿又特意看了一眼顏文博,直到顏文博略微點點頭,她才收斂起眼睛裏少有的柔和,恢復成往常的精幹,腳步生風地走進了科室。
顏文博捏着昨天在大壩管理處拷貝的監控錄像,一聲不吭地走進了中隊長辦公室,王舸像狗皮膏藥一樣跟在他身後。
“你沒事兒幹?”秦夜打開電腦,把U盤插到USB接口上,順便擡頭瞄了一眼對方。
王舸說:“我的事兒不有人幫忙幹着呢嗎。”
說的是陳震和蒙放審問周大明的工作。
顏文博“哦”了一聲,把隔壁桌上的電腦也打開來:“那你登入綜合業務管理系統,查一下十一月十日晚十一點,出現在23號運河口堤壩上的那輛橙紅色大卡車歸屬人。”
王舸的工作比較簡單,查完車主的他順便把截圖發到顏文博的手機上:“大致看了一下那車主的面相,犯罪的概率比較小。在他名下登記了十幾輛同類型的重卡汽車,我估計他也就是個幹車輛出租的生意人。”
顏文博一邊仔細查看監控,一邊揶揄地說:“還是把你看面相的那套收一收吧,看誰都看不準。”
王舸心想,對方是在暗戳伍思聰的案子。不過那傢伙一副正義凜然的面相,有幾個人會想到最後是他策劃了系列的連環兇殺案呢。
談到這裏,顏文博頓了頓,冷冷地問:“那個禽獸,最後怎麼樣了。”
王舸揶揄:“你不會告訴我,你還想用壓縮麪粉再毒他一次吧。”
顏文博語塞。
“在這傢伙身上似乎沒有因果報應,”王舸有些憤慨地說:“十年前的那樁案子,刑捕方明知道他有參與,卻始終找不到罪證,特麼一隻蜘蛛從案發現場經過都會留下蛛絲,這個頭腦簡單的傢伙竟然做得一絲不漏,簡直匪夷所思。我們當晚要是真的遲一點進那間鴻錦度假房就好了。”
王舸一邊吐槽,一邊漫無目的地把目光集中到顏文博播放的監控錄像上。
王舸不經意一瞥,彷彿看到什麼突破性的東西:“停一下。”
顏文博手指點了一下鼠標,錄像時間停留在22點59分57秒。
“車頭放大。”王舸指了指監控。
雖然監控錄像經過放大之後變得非常模糊,但王舸的目光依舊死盯着車頭,那名司機的側臉不放。
“把這張監控截圖發給我。”王舸又說。
這是一張畫質比較模糊的截圖,那輛重型卡車停在昏暗的燈光下,司機的身影半隱半現地藏匿在陰影裏,整體感覺很陰沉。
王舸把收到的截圖在電腦裏面一番操作,最後導出了一張高幀率的圖片,放大百倍甚至千倍之後,司機的臉也不會變糊,真實到對方彷彿隔着一個玻璃框,側坐在對面一樣。
那是一張略微瘦削的男人側臉,目光筆直地望着前方。
王舸憑靠着一張素未謀面的側臉照片,歷經幾個小時,在3D軟件上建立了一個完整的人物面部模型,當這個人臉模型轉到與照片同角度的時候,輪廓幾乎和截圖上一模一樣。
王舸望着自己建立起來的人臉模型,沉思着說:“這個人,生來就是爲了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