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兇徒被控制在拐角的角落裏,刑捕到來之前由幾個保安看守。
顏文博拆了繃帶,原本正在逐步癒合的傷口又因爲劇烈的運動幅度皴裂開來。他的臉色有點怪異,面頰上的紅漲和青筋還沒有完全褪去,但神色卻很虛弱,尤其是脣色,相比在場所有人都要蒼白上很多。
王舸站在顏文博的面前,替他按壓住傷口,一臉義憤地扭頭朝兇徒罵了一聲:“草。”
原本還算老實的兇徒臉上立馬又浮現出兇狠的面相,掙脫一衆保安的束縛,揮拳向王舸撲來。
王舸見狀,下意識擡起一腳,抵在兇徒的肚子上,隨後的一瞬間,那隻腳像只彈力系數特別大的彈簧,又把兇徒原路頂了回去,狠狠撞到了身後的牆壁上,頃刻間保安一擁而上,完全將其控制住。
王舸一臉無辜地朝兇徒說:“這是你自己撞上來的,我可沒打你,我這是再正常不過的正當防衛。”
刑捕司的衆多同志立馬趕了過來,將兇徒帶回去。
王舸把在牆壁上拍攝指紋時用的相機交給順路的刑捕,又向蒙放請了半天假,帶顏文博去醫院上藥換繃帶。
抵達醫院的時候,顏文博的傷口已經發腫發炎,需要上藥消腫止血,繃帶纏上之後已經是下午三點鐘,兩個人匆忙趕回刑捕司,對那名兇徒展開盤問。
兩兄弟剛剛進到刑捕司的大廳,就看到候在報案登記臺的許雁姿。
許雁姿的目光首先掃到顏文博纏了繃帶的手臂。這是新換上的繃帶,隱約能看到繃帶之下隱藏的一片鮮紅。她雙眼有些跳動地問顏文博:“傷口又裂了嗎?”
“醫生說沒有大礙。”顏文博說。
許雁姿遲疑地點點頭,忽然像是想到些什麼,回過神來把手上的報告單遞給手腳方便一些的王舸:“相機裏的指紋認定結果出來了,就是你們帶回來的那個人的。”
王舸點頭:“我知道了。”
接下來王舸一聲不吭地走進審訊室,兩個小時之後,他再次從審訊室裏走出來,臉上帶着幾分得意,衝顏文博說:“這個人叫迪龍,承認自己就是放火燒死周大明夫婦的兇手,上次在樓上朝我扔玻璃、在無人區放馬釘扎我車胎的也是這小子。”
“有問出背後操盤的人嗎。”顏文博問。
顏文博掃了迪龍一眼,嘴角一塊青紫。
“你打的?”顏文博質問說。
“沒打,刑捕打犯人是刑訊逼供,我怎麼可能知法犯法?”王舸說。
這時,文員黃徵站在走廊裏朝王舸遠遠地喊了一聲:“王舸,蒙隊有請。”
王舸一邊應聲,一邊對顏文博說:“那迪龍一臉忠心相,果不其然但凡問到關於指示者的問題他就成了啞巴,緘口不說話。”
“那迪龍有前科嗎?”顏文博問。
王舸一邊朝走廊裏走,一邊回頭跟顏文博說:“還沒來得及查,大瘋牛難得有雅興請我去喝茶,我可不能讓他等太久。有什麼事兒等我出來再說吧。”
顏文博有些汗顏。已經到了下班時間,許雁姿已經脫掉大褂,從科室裏走了出來,她看見顏文博正站在大廳裏,問:“還有事兒沒?”
顏文博回話:“我等等王舸。”
許雁姿點點頭,捋了捋頭頂的碎髮,對顏文博說:“前面有個藥店,藥師挺有經驗,一起去看看。”
顏文博沒反應過來爲什麼去藥店,問:“師姐你病了?”
許雁姿說:“去看看有沒有治療劃傷的藥。”
話點明之後,顏文博忽然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答應,這時手機鈴聲響了,他接通電話:“喂?”
“來辦公室。”是蒙放,他又補充:“許仵作還沒有離開大廳的話,讓她也來。”
彼時在辦公室裏,蒙放坐在皮椅上一口接着一口地抽着悶煙,王舸也神情凝重,顏文博和許雁姿先後走進辦公室,看見這幅沉悶的景象,第一想法是王舸、蒙放兩人又鬧矛盾了。
見人都到齊了,蒙放掐滅了手上的煙柱,起身說:“走吧。”
顏文博見蒙放和王舸相繼起身,有些不明就裏,問:“去哪。”
蒙方半側着臉,臉上陰雲密佈。
王舸慢慢地看向顏文博,說:“刑捕車在押送迪龍去看管所的路上發生了車禍,迪龍,連同兩名刑捕,都遇難了。”
顏文博怎麼也想不到,這羣兇徒爲了包庇他們身後的那個人,竟然能膽大到連刑捕都敢下手,現在又是三條人命。
這似乎是一條鏈式反應,先是周鶯鶯,再是陳震,再然後是周大明和王玉芹,現在又是迪龍和刑捕司的兩名同志,這羣人爲了自己的利益,不惜殺害諸多人來隱瞞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