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穿着破爛的拾荒者扛着蛇皮麻袋,沿着江灘一路向下遊而去,上游每天都會衝下來很多垃圾,所以這片河灘每天都有很多新的塑料瓶、塑料罐。
兩個人爭先恐後,把這片區域凡是能賣錢的垃圾撿了個遍。
這時,兩個人的目光同時注意到不遠處礁石邊的一個黑色垃圾袋。很大的一個垃圾袋,裝下完完整整的一個人沒有問題。
拾荒者甲率先跑了上去,正準備解開上面的結,拾荒者乙卻心有不悅地說:“你就不怕這垃圾袋裏裝着屍體啊?”
拾荒者甲忽然後退了兩步,指着眼前脹鼓鼓的垃圾袋,有些畏縮地對拾荒者乙說:“你來開。”
拾荒者乙忽然快跑着過來,直接拿手給那黑色塑料袋破了個肚,各種垃圾從洞裏涌出來,佔得先機的乙立馬在裏面翻找起來,塑料瓶、塑料罐、紙盒、鐵鍋,紛紛被他裝進身後的蛇皮麻袋裏。
甲見狀也立馬湊上來,面色貪婪地和乙爭搶起來。
他們不管三七二十一,見到什麼抓什麼,忽然乙有些驚歎地問甲:“你剛剛把什麼東西塞進去了?”
甲一邊繼續把塑料袋裏的東西往麻袋裏塞,一邊擡頭笑嘻嘻地對乙說:“你到現在還想框我呢?”
乙面色沉凝:“我這次騙你,我就是龜孫子。”
甲說:“那你絕對龜孫子坐實了。”
然後他在自己的麻袋裏翻找起來,從裏面拿出一截僵硬的白色手臂:“不就是個模型嗎,膽子這麼小。”
拾荒者乙看着甲拿在手上的模型手臂,猶猶豫豫地質疑說:“這手臂是什麼材質?爲什麼看起來這麼逼真?”
甲伸出手指往手臂上戳了戳,面色稍微有些難看:“好像是……真的。”
接到報案之後,刑捕隊伍迅速趕到了洈水江灘的現場,封鎖線拉開,把周邊的大片區域封鎖起來。
顏文博和許雁姿率先趕到現場,那塊手臂被二次扔在了江水裏,兩名拾荒者在撥通電話之後已經匆忙逃走。
許雁姿把僵硬的手臂拿在手上仔細查看,顏文博則在發現手臂的黑色塑料袋裏繼續翻找,試圖找出其它的屍塊,一無所獲。
這時王舸和蒙放把車停到了江灘前的沿江公路邊,踏着起伏的凸石,走進了警戒線內。隔着四五十米的距離,王舸朝蹲在黑色塑料袋前的顏文博喊道:“大哥,找到什麼沒有?”
顏文博扭頭說:“這個塑料袋裏就只裝了一隻手臂。你跟其它人去更遠處的地方找找,看看有沒有其它的部分?”
蒙放看着聚精會神的許雁姿,問道:“有什麼發現嗎?”
許雁姿倉促地擡了擡頭,看見蒙放那張留着絡腮鬍的故事臉,說:“兇手具備非常高的反偵察意識,這隻手臂的五處指紋,都用刀切掉了。”
“死者的年齡、性別、死亡時間和死亡原因呢?可以判斷嗎?”蒙放問。
許雁姿搖搖頭說:“性別應該是男性。死亡時間……通常屍體會在死亡三十分鐘到兩小時開始硬化,九小時到十二小時完全硬化,三十小時後軟化,七十小時後恢復原樣,這根手臂目前是完全僵硬的狀態,如果沒有冷凍等因素,大致的死亡時間是在九小時到十二小時之間,也就是昨晚的八點鐘到十一點鐘之間。年齡可能得回科室才能大致判斷出來,真正的死亡原因,要等你們找到更多的屍塊估計才能給出結論。”
“沒有屍塊你還找什麼?”王舸問一直在翻找垃圾袋的顏文博。
“這根手臂是在垃圾袋裏找到的,也就是說有人把手臂藏在了垃圾袋裏。我在裏面找找有沒有什麼東西,能夠輔助查找這個垃圾袋的來源。”顏文博說着,從裏面抽出一件青綠色的女士尼龍大衣,是安福妮的高檔牌子貨,價格不菲。
顏文博招呼來兩名刑捕司的同事,跟他們說:“麻煩把這個袋子帶回刑捕司,給上面所有的東西都做一下指紋分析,另外這件衣服,查一下貨源記錄,看看都有哪些商家在賣,又有哪些人買過。”
這時,兩名拾荒者被不情不願地帶回了江灘現場。
拾荒者甲說:“各位刑捕,人不是我殺的,人不是我殺的,我就是撿一點廢品來賣。”
拾荒者乙說:“人也不是我殺的,那條手臂使我們今天早上拾荒發現的。”
“既然人不是你們殺的,你們跑個什麼?”王舸叉腰,問道。
“找到這麼晦氣的東西,我們肯定要躲遠一點啊!”甲說。
顏文博從地面上站起身,走了過來,指着身後的黑色垃圾袋問兩名拾荒者:“你們在這個袋子裏了取了些什麼東西?”
“也沒什麼東西,就是一些瓶瓶罐罐、紙盒之類的。刑捕,我們收點廢品也犯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