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盟見薛翹臉上綻放驚喜的笑容,向着自己走來,耳邊聽着杜文石繼續說:“薛翹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其他的倒是沒有,就是身爲投資人,她應該會想着怎麼省錢吧,可是這女娃卻限定劇組拍戲的時間,她要求全劇組每天必須午休一小時,並且晚上九點後不準拍戲,如果需要她拍夜戲,需要提前一天告訴她,並且還要在晚飯後空出時間讓她小憩一會,大概一小時左右吧。”

    “說實話,但凡這姑娘不是投資人,又但凡這姑娘演技沒那麼妙,我老杜纔不聽她一個小女娃的這些奇怪要求,現在哪個劇組不是連軸轉,不能因爲是投資人,就搞特殊吧,吃不了苦,就別來娛樂圈。”

    老杜嘴上雖然說得難聽,但對薛翹實在是惜才得緊,這孩子的演技在他三十多年的導演生涯裏,同齡人只有如今地位已如日中天的錢寶能與她媲美,錢寶是什麼人,那可是二十四歲就拿遍了全國所有大小獎項,遠赴m國發展多年的,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世界級影后,薛翹能得到他這樣的評價,可想而知定是對她寄以厚望。

    可這孩子吃不了苦啊。

    杜文石搖了搖頭。

    “盟哥,你怎麼會來上京市呀!”

    看着眼睛彎成了月牙的薛翹,杜文石打趣道:“小薛啊,沒想到你和謝少認識,謝少母親寧總人很仗義,幫我們解決過好幾次燃眉之急,圈裏誰見到她不給三分薄面,你們的關係這麼親近,這還瞞着我老杜不厚道啊!”

    “杜導,我有自己的工作室,經濟約不在寧阿姨那裏,所以……”薛翹有些不好意思。

    “好了好了,反正今天殺青了,你們小年輕去玩吧,哈哈,看來晚上的火鍋你們是喫不到了。”

    “翹翹,酷哥原來是找你的啊。”巫瀅眼裏閃着迷之興奮的光,跟過來壓在了薛翹肩膀上。

    “盟哥,她是我的朋友,叫巫瀅。”

    “你好。”謝盟伸出了手,“謝盟。”

    “啊……你好。”巫瀅有點不太適應謝盟這樣不苟言笑,一板一眼的性格。

    “盟哥是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哥。”薛翹如此介紹。

    巫瀅眼看着翹翹話音剛落,面前酷哥的臉瞬間拉了八尺長,目光極危險地盯着好友的後腦勺。

    ——我的甜妹兒!!你確定是“哥哥”??

    “那啥,你們先聊,我忽然想起來,我的臺詞背的還不是很熟,先撤了哈,翹翹拜拜!”

    杜文石撓了撓臉:“文、文濤,你剛纔是不是叫我來着……哈哈、杜文濤這小子好像有什麼事情問我,再見啊!”

    “巫瀅,杜導——”薛翹看着好友和導演先後溜沒了影子,回頭扯了扯謝盟的袖子,“盟哥,咱們——”

    “盟哥,你怎麼了?”

    薛翹地看着謝盟明顯生氣了的表情,有些不安地小聲問:“我惹你不高興了嗎?”

    “……”

    “盟哥?”謝盟從來沒有用這樣冷的目光看着自己,薛翹喉嚨發乾,拉他袖子的手緊了緊,惴惴不安地想貼近他。

    謝盟臉色依舊難看,餘光忽然注意到有人一直隱晦地注視着他的女孩,他斜眼看過去,那人被他陰冷的眼神嚇了一跳,躊躇地低下頭,不敢再看女孩的方向。

    謝盟轉身向外走去,薛翹攥着拳頭,臉色泛白地傻站在原地。

    女孩像是被自己嚇到,沒有跟上來,謝盟走到半路,忍耐着回頭看她。

    “阿翹。”他嘆了口氣,“來。”

    令薛翹發冷的寒意似乎瞬間消散了,她低着頭走過去,試探着摟住了、摟緊了他的胳膊。

    謝盟臉上的寒霜消散了許多,用另一隻手蹭了下她的臉:“狡猾。”

    薛翹不明白謝盟說的是什麼意思,可她知道,只要自己攥住了他,她就不會害怕。

    “盟哥,你真的在這裏陪我,整整四個月的那種?”

    房車裏,謝盟拿出筆記本電腦處理工作,黏人精薛翹擠在他身邊,吐氣如蘭。

    “嗯。”

    “耶~盟哥真好,最喜歡盟哥了。”

    “呵……”謝盟不被她的彩虹屁迷惑,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一聲。

    “我是說真的!盟哥最疼我,要是沒有盟哥,現在說不定早就——”

    “薛翹!”

    他煩躁地合上電腦,鬆了鬆領子,意識到剛纔聲音有些大,他不想讓自己再次失態,嚇到他的女孩。

    “盟哥,我是說真的,那些事對我來說太久遠,像是上輩子的事啦,已經沒關係了。”薛翹雙手撐上他的肩膀,下巴擱在手背上看着謝盟的側臉,“我的童年也許不夠美滿,可我因爲遇到了你,覺得特別幸福,此前受得所有的苦難,都是值得的。”

    “阿翹……”謝盟閉了閉眼。

    不,不是這樣的。

    他做得不夠,遠遠不夠。

    他當年告訴小薛翹,以後會保護她,不會有任何人能夠傷害她。

    可他失約了。

    他只能拼命地補救,不惜一切代價。

    薛翹用鼻尖蹭蹭謝盟的臉頰,放在他肩膀上的雙手下移,悄無聲息地摟緊了他的胳膊。

    她很喜歡和他肌膚相貼的感覺,可自從自己十五歲那年開始,謝盟就防自己防得很緊,定了一堆奇奇怪怪不能接觸的規矩。

    薛翹偷笑。

    正好趁謝盟沉浸在往日的回憶裏,她得寸進尺地越貼越近。

    她的臉貼在盟哥的脖子上,她的上半身緊緊禁錮住了他的胳膊,皮肉相貼的溫軟觸感讓她沉迷,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神開始變得飄忽不定,臉色一會緋紅、一會蒼白,只覺得自己精神出奇的亢奮,意識變得混亂,甚至摻雜着疼痛,異樣的快感讓她陶醉其中,遲遲不願醒來。

    可待那奇妙的感覺盤旋着到了頂端之時,又彷彿被一個深不見底的泵吸走了似的,只一瞬,就消失不見了。

    桌子上不停震動的手機讓薛翹徹底恢復了冷靜,她不動聲色地鬆開手坐直了身體。

    謝盟回過神來,他看了眼來電人,拿起手機接通電話。

    “父親。”

    “謝盟,你去上京了?”

    “是。”

    “你的製藥公司在潮海,跑上京去做什麼?”

    “……”

    “怎麼不說話了,卡爾斯家族不愧是貴族出身,教導的你連個謊話都不會說嗎!”電話那頭的人火氣上涌,口不擇言地開了地圖炮。

    “父親,我們的謊話只會對着敵人,家人之間,沒有謊言。”

    謝澤夏被謝盟的直球噎住,不知怎麼的,他聽了甚至還有點高興。

    “咳咳,那什麼,你不務正業搞什麼製藥公司就算了,好不容易步入正軌了,你不在潮海坐鎮,整日追着一個女人屁股後面跑,像什麼樣子!”

    謝澤夏忍了忍,儘量心平氣和地勸道:“你要是喜歡薛翹,就早點娶了,男人還是得以事業爲主。”

    謝盟側臉看着不知在想什麼的薛翹:“嗯,我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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