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今天你就知道什麼叫天生舞者了,”後臺只留下李可晴一個候場演員時,她挑釁地看着徐美夕,嘲諷道:“那是你怎麼努力都追不上的。”
“我看到了,”如果是原主聽到了這個話,一定會心事重重,進而越來越努力,也越來越自卑,但此刻的徐美夕並不生氣,更沒有自卑,她笑笑,“天生舞者歐陽柔嘛,大家都看到了。”
想來看看昆城舞蹈學院表演的歐陽柔,一走過來,就聽見她們的對話。本應該是最優雅的舞者,說出的話卻如此駭人……她看了一眼李可晴的背影。但徐美夕的答案卻讓她意外,不過這一切這和自己無關,她不想聽,也不應該聽,歐陽柔轉身,退出去了。
李可晴脫去大衣,上場。
和彩排時的服裝不同,此刻她身上做工精緻的白色芭蕾裙,映襯出她姣好的面容和純潔無瑕的臉龐。燈光下,芭蕾裙暗藏的金線,折射了光芒籠罩着她。在觀衆們的躁動聲中,李可晴高高的昂起了頭,她知道,她永遠都是舞臺上最閃耀的星。
於珊有些不安地走了過來,“美夕。”她挽住了徐美夕的胳膊,徐美夕感覺到她在微微顫抖。
場上順利進展的一切,在李可晴的一個大跳之後,發生了改變。
大跳之後,李可晴沒有從側面進入隊伍,而是繞到了舞臺中央,開始超高難度的旋轉。這是她專門請了全國最好的芭蕾舞老師,爲她設計的專屬動作,是於珊那種程度的舞蹈老師設計不出來的,她的殺手鐗。
舞臺中央,李可晴優雅的舞着,像一隻高傲、自負、得意的天鵝。
姜盼盼是離李可晴最近的一個。看到李可晴臨時改了動作,她巧妙的繞了過去,來到她本來的位置,繼續自己的動作。
但後面的舞者就沒有這麼好的臨場反應了。長時間、高強度的訓練,就是爲了讓她們擁有準確的肌肉記憶,但此刻,所有的一切,被李可晴打亂了。姜盼盼身後的劉楠慢了兩拍,隨後亂了腳步,再往後……亂成了一團。
“李可晴到底在幹什麼?”於珊眉頭皺得越發緊了。
果真,小說中沒有參加這次舞蹈大賽,不過是作者對女主李可晴的偏愛,徐美夕心想。
音樂結束,舞者謝幕。主持人開始報分:“89分、91分、70分……”
臺下一片譁然,“紀從竟然給了這麼低的分兒?”
“這不合理吧?”有人交頭接耳說,“這一隊的主舞,動作難度和歐陽柔可不相上下。”
“評委老師好,”李可晴向前走了幾步,拿過主持人的話筒高聲道,她聲音裏充滿質疑,“我想知道,紀從老師的評分標準,是我們跳的不夠好嗎?”
看到這個分數,劉楠低下了頭,大家都那麼努力,可是自己卻跳錯了動作,都怪李可晴……
臺下的觀衆全都把目光投向了李可晴,歐陽柔身後的隊員不解的問:“雖然剛纔有一個隊員有些失誤,但也不至於給到7分吧?”
歐陽柔面無表情的看着臺上的李可晴,動都沒動,“是她犯規了,這樣的做法,不僅是對隊友和對手的不尊重,更是對評委老師的不尊重。”
“犯規了?”身旁的隊員更不解了,“我一直在看她的動作,沒有犯規啊?”
此刻,觀衆們才反應過來,李可晴是在質問紀從。雖然紀從說過評分會非常嚴格,但這一次明顯是過分苛刻了,大家都想知道,他要怎麼解釋這個70分呢?
紀從在衆人的注視中,不慌不忙的拿起話筒,“這個7分,不是給別人的,”他看着李可晴笑笑,“是給你的。”
觀衆的議論聲更大了,不解的聲浪一陣又一陣,“這個主舞跳的挺好的啊?如果說團隊成員有跳錯的,所以打了低分還能說得過去,但如果說原因在主舞,那可真是強詞奪理了。”
觀衆的反應,李可晴看在眼裏,她把換話筒緩緩的拿到面前,“如果紀從老師您認爲是我跳的不夠好,”她的目光掃向觀衆,“那我不認!”
誰也沒有想到,比賽現場會出現這樣的對峙情況。主持人尷尬的,想要從李克可晴手中拿過話筒卻被推開了。李可晴就站在舞臺中央,看着評委席的紀從。昆城舞蹈學院的隊員們依舊保持謝幕的站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本不想過多回應的紀從,把打分牌放到桌子上,又拿起剛放下話筒,和李可晴對視了片刻。似乎在猶豫着要不要開口,“你剛纔做過大跳動作之後,應該回到隊伍裏吧?”最後紀從開口了。
“您的意思是,我的隊友亂了節奏,”李可晴的語氣充滿不解,好像紀從把別人的錯誤,歸置到她身上般的委屈。“可是老師您有沒有想過,我跳的本就是我應該完成的動作,而她的錯誤,只不過就是練習不夠呢?而且這個錯誤,又真的有三分的價值嗎?”
“練習不夠?”舞臺上劉楠低聲重複着。明明是李可晴擅自改了動作,可她現在竟然一臉無辜的說,是自己練習不夠?她拉着裙襬的手,用了力氣,泛了白。
“別說了,”於珊站在舞臺側面,招手示意大家,“快下來,都下來吧!”
“紀老師您是評委,我尊重您,”李可晴繼續說道,“但您給我的這個分數,我不認。”不管拿到什麼樣的名次,至少自己,敢於反抗權威的形象是立住了,李可晴把話筒還給主持人,準備下場。
觀衆席上的議論聲,不絕於耳。紀從作爲國家芭蕾舞劇團,最年輕的首席舞蹈演員,沒從未有人質疑過他的舞蹈能力,可是這會兒,人們開始質疑他做評委的能力了。紀從對別人的議論毫不在意,看李可晴的目光卻從初始的平靜,變得冷漠。“好吧,”紀從說:“雖然我不想公之於衆,但昆城舞蹈學院的這支舞是我編的。”
聽到這個消息,不僅臺下的觀衆,連兩旁的評委和舞臺中央的主持人,都震驚了,隨即都帶上了一副喫瓜的表情。
“這支舞,本來是給昆城舞蹈學院大四生,編排的畢業作品。因爲考慮到,擔任主舞的成員,會出現體力問題,所以在一連串高難度的動作之後,我就沒有再加旋轉了。我也是在昨天才得知,這支舞被用到了參加本次比賽。另外我也有幸,看到了你們昨天彩排時的錄像。”
紀從的話,在比賽現場的網絡直播上,炸出了無數紀從的粉絲。
【原來是紀從編的舞蹈!難怪他說的這麼肯定!!】
【怪不得我說這支舞的整體效果,也太好了吧。】
【我們紀從也太帥了吧!!!】
【昆城舞蹈學院也不知道從哪找過來的主舞,臨時改了舞蹈動作,還想誣賴我們紀從。】
【本來還覺得這個主舞的衣服挺好看的,剛種草,現在一看可下頭了。】
【誰知道這衣服什麼牌子啊?以後這個牌子的舞蹈服我堅決不穿了。】
除了粉絲,評論區還有不少路人的留言:【昆城舞蹈學院這次又陪跑了吧?】
【拉倒吧,還陪跑呢,看這分,前三都懸了?】
正陪着院領導一起看網絡直播的陳藝年,看到評論臉色青一陣紅一陣。“怎麼會這樣呢?”他尷尬的不知道說什麼好,“練習的時候,挺不錯的呀……”
院領導站起身,生氣的把從陳藝年從上看到下,“這就是你說的不錯?荒唐……”
竟然是紀從的編舞?竟然從沒於珊說過!!!
李可晴立刻後悔了,早知道她就不說這些話了!早知道她就不加動作了!!!但一切都晚了。姜盼盼帶着隊伍走下舞臺,李可晴也只能轉身,跟着隊伍走了下去。
進到休息間,劉楠猛的推了李可晴一把,李可晴踉蹌的撞到牆上。郝欣想過來扶她,劉楠攔在前面,怒視着李可晴,“都是你,我才跳錯的!我們辛辛苦苦練了那麼久,你就爲了自己出風頭,就擅自改動作?”
“就憑你也敢推我?”啪的一聲,李可晴反手就是一個巴掌,“你睜開眼睛好好瞧瞧,我是主舞,我不出風頭,還能顯着你了?”
“李可晴你個賤人,”劉楠衝了過來打她,“要是原來的隊長在,要是她當主舞,就絕對不會發生這種事。”
“你敢打我?”李可晴當了這麼多年女主,被打還是第一次發生,她毫不示弱的打了回去。
見真打起來了,其他隊員連忙過來拉架,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大家對李可晴多少都帶了些不滿,拉架的時候難免偏頗。
“打的就是你這個賤·貨。”劉楠心中所有的委屈,都在這一刻變成了憤怒爆發出來。
門外。
“領隊,”徐美夕知道,她應該離開了,“我先回學校吧,現在實在不是出現在她們面前的好時機。”
換下徐美夕,卻落的如此收尾,於珊實在不知道要如何開口。她拉住徐美夕的手,終還是說不出一句勸阻的話,只能點點頭,“……這幾個月,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