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陽宇把上個月的營收狀況報表,放到白總的桌上。“上個月整體收入上升了107,統計數據顯示,超市運營方面:夏季的日用品、食物、冷飲、飲料的銷售額,都有所上升。店面拓展方面:我們的市場部門,已經在10座二線城市,增開20家店面。另外在京首籌備的超大規模的超市,目前有幾個選定的方案,可能要白總您親自過去一趟,再做定奪。

    季經理和陳山的開除事宜,已經在人士方面走流程了。中心路店經理的位置,目前由副經理在主持工作。總經理的位置,人事部門稍後會把您提名幾位的相關簡歷發過來。還有20週年慶的紀錄片,因爲全面推翻了之前的文案,現在拍攝進度可能要推遲一些。江信那邊說已經有了新的方案,還在進一步細化之中,之後我會再跟進紀錄片的事情……”

    提起記錄片,白總頓了一下,放下手中的鋼筆,思考了片刻。柯陽宇發現他在思考,不知道要不要繼續說下去,於是也停了下來,等待白總交代。

    “紀錄片選出來的那個女主角,”白總修長的指頭敲了敲桌面,然後開口,“你把她的資料找給我。我聽江信說她之前有過演戲的經驗,初選的時候是江信審覈的資料。把那個也一併找給我。”白總又拿起手中的筆,繼續審閱文件,“行了,其他的事之後再說吧,你先去找吧。”

    下午,柯陽宇陪白總到紀錄片的臨時辦公室。江信正興奮的坐在一羣人中間。他身子微微前傾,傾聽着其他人的發言。這裏坐的都是百佳超市的明星員工,他們都在滔滔不絕的講着同樣的故事。見到白總,江信結束了交談,熱情地道謝,請柯陽宇把他們送走。

    “你知不知道這些明星員工給了我一個好故事。”等辦公室裏只剩下白總後,江信興奮地說道:“是徐美夕!我真是沒想到,她爲了演這個紀錄片,竟然跑去和你各家店裏的明星員工買東西和交流過。”

    “現在我已經有故事了,”江信脫口而出,“我們就拍一個演員偷師明星員工的故事。一個參加紀錄片海選的女生,爲了能體現百佳的風貌,就偷偷去拜訪所有的明星員工,最後成功當選。這樣又展示了明星員工的風采,也有了故事性。徐美夕就串聯起這部片子了。徐美夕很是太牛了,竟然自己憑藉一己之力,在沒拍攝的時候,就組織了一個故事……怎麼樣?這個故事你滿意嗎?我可是太滿意了,如果你不同意,除非你能想出更好的故事,否則我可就定這個了啊。”

    “徐美夕?江信,你之前認識她嗎?這些評價不像你能對陌生人說出的話。”

    “他們說的,”這該死的敏銳!江信收住了臉上的興奮,“你的明星員工們說的。我本來想和他們談談,看他們能有什麼好的故事,但是他們都在說這件事。徐美夕爲了演好超市員工,在選拔之前逛了幾十家超市,向你大部分的明星員工取了經。”江信想試着說點別的。但是他不太確定,白總到底爲什麼會問,是真的知道了,還只是直覺。“一般來說我們的紀錄片,如果不是隻想拍給店裏的員工看,還想有社會影響力的話,就得有些趣味性。”

    “社會影響力,”白總似笑非笑,“你自掏腰包的電影,有三部了吧?有沒有能實際給我說明一下,什麼叫社會影響力?”

    “沒有!好吧我承認,我是個異想天開的導演,不能創作出又有趣,又有影響力的東西。”

    “江信,你要記住,在我這兒銷售額纔是真的,紀錄片就是拍給那些老傢伙看的……”

    “我知道,但我和你說了,這真的是一個好故事。我本來也是想應付應付那些老傢伙,但是……”江信神色黯淡下來,如果是白維寧,他們一定會一起爲這個創意叫好的。“……反正現在也沒有其他別的本子,直接用這個的話,可以趕上原本的出片進度。”

    “終於聽到一句讓人滿意的了,”白總說,“我不在乎這個紀錄片是否精彩。你只要保證在那些老傢伙給我提什麼文化、凝聚力的時候,能讓他們看到就行。”

    “明白,”江信點頭,“可是你推行明星員工,確實提升了企業的凝聚力——”

    “江信,你應該比誰都瞭解,”白總對他說,“那些老傢伙過去叫着沒有營業額,沒有營收。現在我做起來了,他們又吵着需要企業文化。我太清楚他們要做什麼了,他們恨不得我們白氏立刻倒了,讓百佳重回景山。”

    “這些老東西,”江信明白他的難處,“貪得無厭——”

    紀錄片的拍攝進行了三個星期,總共記錄了100位明星員工的工作和生活,他們中間有負責銷售的、有負責搬運貨物的、有管理倉庫的。他們每個人的生活,都是普通兒平凡,但卻因爲他們的熱情和工作的衝勁兒,讓平凡的一切閃閃發光。

    在紀錄片中,徐美夕是一個觀察者,她的眼睛像鏡頭,爲觀衆捕捉到了,那些尋常裏蘊含着的美好。徐美夕就像第一次見到他們一樣,用心觀察和傾聽,他們在工作中表現出來的專注和責任感。她也會對着鏡頭說出自己當下的感受,那是劇本都無法提前寫出的精妙旁白。江信萬分慶幸,是徐美夕擔任這部片子的女主角。

    在拍攝殺青的那天晚上,徐美夕拍最後一組場景的時候,覺得人羣中有一道不善的目光,在一直看着自己。

    “我們就不要妄想白總能在這個時候,給我們安排個殺青宴了。他巴不得我們今天拍完,晚上就能熬夜剪出片子,配上音樂和解說,明天就能把成品拿給他。”江信悄悄地告訴徐美夕。

    那目光打斷了徐美夕的注意力。“那就去剪輯片子吧。”徐美夕笑道,她把梳了一天的馬尾拉開,按了按發緊的頭皮。“我也不太想去殺青宴,就想趕緊回去睡個覺。”

    “真不去啊,我自掏腰包。”江信說。

    “不去。”

    徐美夕看清了那目光的來處。洗浴用品後面,帶着帽子和墨鏡的女生,雖然她裹得嚴實,但從她的身形,徐美夕一眼就認出了,是文麗。

    “徐美夕,沒想到吧。我們又見面了,真是巧啊。”文麗在超市外的路上,攔住了徐美夕。“怎麼,被導演看上啦?”

    “你以爲人人都是你嗎?”徐美夕笑的淡淡的。年輕的時候被奪走了個什麼,都會不甘心,長大點兒就不會了。“你回學校讀書了吧?”她往前走了走,“你現在是來警告我,還是報復我?”

    徐美夕活動了活動手腕,當初她一個女生跟着劇組跑夜,人多且雜,她就專門請了個教練,教她女子防身術。苦練了一年,有些上癮,接着又學了柔道、跆拳道、泰拳、截拳道……算然不是各個都精通,但至少吃不了虧了,甚至還能給膀大腰圓的漢子點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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