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天勳嘴角帶着驚豔,眼前的男人,甚至比身上的女人更符合他的審美,他笑道:“要不一起?”

    紀從強忍着怒氣,轉身就走。

    李可晴一下從顧天勳身上跳了下來,“紀從。”

    她追了上去,拉住紀從的胳膊。

    紀從纔是這個世界真正的男主角,她要抓住紀從。她纔是這個小說的中心,小說世界不能崩,絕對不能崩。

    紀從用力一甩,把李可晴甩到地上。

    李可晴知道,紀從真的生氣了,平時他不會讓她受一點點的委屈,更不會這樣甩開她。

    “紀從,你聽我解釋。”李可晴光着腳,追在他身後,柔弱地讓人心疼,可紀的心已經痛到,不會痛了,他只覺得自己像傻瓜。

    突然紀從看到了顧天勳在不遠處看他,居高臨下。

    他知道顧天勳——昆城有名的富豪。而自己,不過是一個芭蕾舞演員。

    什麼是愛,對她好就是愛了嗎?

    呸,對這些人來說,錢和權利纔是。

    紀從心裏是從未有過的羞·恥感。這感覺讓他放下所有的體面,對李可晴說:“對了,你走的早,所以還不知道吧?《婚禮》的女主角定了,是徐美夕。”

    定了?李可晴愣住,那她在這裏幹什麼?

    “其實我一直沒和你說實話,徐美夕的演技,比你好太多了。跳舞也是,如果是她來跳舞,昆城舞蹈學院絕不會只能拿到第七。”紀從露出一個蔑視的表情。

    李可晴癱坐在地上,突然她像想起什麼似的。

    “紀從,你聽我解釋,紀從不是你想象的那個樣子。”李可晴還想去拉紀從,至少紀從是她的,紀從是她的。

    電梯到了,張靜從電梯裏走了出來,她對眼前這一幕,故作驚訝。

    紀從被看到了如此丟人的一面,沒再說一句話,上了電梯,把李可晴關在了外面。

    李可晴還坐在地上。

    呆呆的,無法接受發生的一切。

    到底爲什麼?她沒有和顧天勳發生什麼,紀從爲什麼要這樣對她?

    她不是書中的女主角嗎?

    現在,她什麼都沒有了,沒有最佳女主角,沒有電影邀約,也沒有了紀從。

    不,她還有顧天勳,李可晴總算回過神,等她站起身。卻發現顧天勳的房門關上了。

    套房裏,張靜揚了揚眉,手指在顧天勳的脣上游走,“這種一心往上爬的女人,哪有我們這種相互利用的關係單純。”

    “那我們就繼續單純下去吧。”顧天勳把手塞進她的衣服下襬。

    “那外面的女人……”張靜嗲聲嗲氣的問,“她不穿外套好冷的。”

    “想要利用我的女人,就要給點教訓。”顧天勳堵住了張靜的嘴。

    辦公室裏,陳平夫拿過助理手中的平板電腦,看徐美夕在《時光那頭的你》的片段。

    這就是他想要的表演,陳平夫不禁感嘆某些超越現實的力量。他苦苦追尋的女主角,徐美夕就是這個世界就給他的嘉獎。

    有的時候直覺並不是可以用理性,或者因果邏輯去判斷的,就像他看到徐美夕在舞臺上跳舞的那一瞬間,他就知道這就是他想要的演員。

    只是……

    陳平夫把手放在嘴上片刻,對助理說:“我想要她在電影后期更瘦一些,這樣才更能呈現那種纖細卻剛強的張力。”

    助理點頭,他能在陳平夫身邊待這麼久,也是因爲他只負責解決問題,從來不和導演探討一件事應不應該做,或者好不好。

    助理轉身出去聯繫營養師,給徐美夕制定專屬的減肥餐。

    有了男女主角,陳平夫已經沉浸在電影細節的思考裏了。劇本、服裝、場景、配角……所有的準備都已就緒,只要定下女主角,他的戲馬上就可以開拍。

    三天後,徐美夕進組。已經進組的演員們,相互做了自我介紹,就各自回賓館房間休息,準備第二天的劇本圍讀。

    餐廳,陳平夫的助理帶着一個帶着黑框眼鏡的中年女人,走到徐美夕面前:“導演說你得再瘦些纔行,所以我們給你請了調整飲食的營養師。以後你的飯菜和其他人的不一樣。”他有些同情的說。

    徐美夕正在扒拉一碗牛肉麪,此刻只好放下筷子。

    “明白,這個角色要瘦一些纔有張力。”本來徐美夕也打算明天才開始控制飲食。但既然陳導演已經提出了要求,她就不好意思再吃完麪前這碗了。

    助理點點頭,對徐美夕又多了些欽佩,畢竟不是所有演員都能和導演有一樣的想法,至少在他這兒,能說出和導演一樣見解的人,後來都成了了不起的人……

    “徐美夕……”

    第二天中午,徐美夕剛一下樓走到自助餐廳,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江信?”徐美夕走了過去,“你怎麼在這兒?和白總一起嗎?”她轉身四下顧盼,卻沒有白總的身影……從英國回來,她們都各自忙着,連見面的時間都沒有。

    “別看了,只有我。”江信放下筷子,“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同事啦。”他指了指胸口的小牌子,助理導演:江信。

    徐美夕領了自己的專屬午餐,在江信身邊坐了下來。幾塊水煮雞胸肉、西蘭花、四隻水煮蝦、三個草莓和十幾個聖女果。

    “嘖嘖,女演員的菜,太可憐了。”江信吃了一口紅燒肉。

    沒事,爲了呈現更好的畫面,徐美夕可以。她淡定的拿了一個聖女果塞到嘴裏,聽江信高談闊論。

    “我已經想好了,我到二十幾歲還一事無成,就是我的選擇太多了,我又想拍電影,又想在家族企業裏任職掙錢。所以我東邊忙忙,西邊忙忙,哪個都沒有全力以赴,所以哪個也做不好。

    我跟家裏商量過了,給我兩年的時間,如果我就是沒有導演的天賦,我就徹底放棄,專心在家裏的飯店。

    我聽說,你這飯還是專門找營養師搭配的,就這……我也行。不不,應該說我可太行了。”

    一頓飯,江信海闊天空的扯了半天,最後停了下來。

    柯陽宇回來之後,江信就去照顧白維寧,他不願意回憶白維寧融合的那段日子。

    在看到白總緊繃着身體,滿身汗的戰慄之前,他從來沒有想過,會那樣痛苦。

    而這樣的痛苦是隨着治療的加深,成倍的加劇的。

    最後,他作爲家屬,站在治療間透明的玻璃外,看到裏面的人痛苦的樣子,忍不住哭到窒息。

    白總用意志力做到了,身體根本無法做到的事。

    他在挑戰,挑戰自己,也在挑戰極限;最後一次結束的時候,醫生那滿是皺紋的臉上也掛滿了淚水,他伸出大拇指,評價白維寧是“奇蹟。”

    江信也覺得是奇蹟,比起醫學奇蹟,他更相信:這是白維寧自己創造的奇蹟。

    江信說,“……看到他挺了過來,我也想努力一把,挑戰自己,說不定我也能創造奇蹟,成爲導演的奇蹟。”

    所以他得知陳平夫要拍戲之後,就找到了這位自己昔日的老師,軟磨硬泡說自己這一次一定不會放棄,好好努力。

    哪怕從一個導演助理幹起,也心甘情願。

    陳平夫和江信家是世交,其實說來,陳平夫還是江信導演方面的啓蒙老師。這次見江信意志堅決,才同意他跟來,用助理導演的身份學習的。

    喫過中飯,回到房間。

    徐美夕回想白總在英國的時候,他們兩個人的每次通話。

    他會告訴她:他房間外的花開了,某一天晴天了,或者應該陰沉的天空,也是有不同顏色的……他從沒有說過,融合是痛苦的,一次都沒有。

    徐美夕無法想象,他是在怎樣的痛苦下,還留心着窗外的景色,然後在電話裏說給她聽。

    她打開手機,打開置頂第一個的白總。

    他總像一個穿着盔甲的勇士,披荊斬棘,卻從未把那其中的心酸和痛苦說給別人聽。【還會疼嗎?】徐美夕發信息給他。

    白總沒事的時候,喜歡把手機放到徐美夕的對話框上。剛剛,他看她編輯了許久,才發來幾個字。隨即明白她說的是什麼了。

    【失敗就再也看不到你,那對我來說纔是最痛的。】

    【你受傷了。】

    “在聽到你聲音的時候,”白總面含笑意,聲音溫柔,“就都好了。所以我一直在等你的電話。”

    他在英國治療階段,最大的安慰,就是徐美夕的電話,他算着時間,等她工作結束,打給自己。

    無數個堅持不住得時候,他也想過,要不就算了。

    可一想到還有一個人在等他,他就無法放棄。

    多傻呀,徐美夕才發現自己那麼傻。

    那麼多個無眠的夜裏,她算着他的時差,給他打電話。她還小心翼翼的怕吵到他休息,有一次她工作耽誤了,最後還是忍住思念,沒打電話給他。

    “沒打電話的時候……”徐美夕小心翼翼的問。

    白總想到沒有她聲音的那幾天,自己是如此煎熬……他以爲他會來就會飛奔去找徐美夕,可是顧天勳的收購,讓他公司所有的事情都便的棘手了。他只能壓抑自己的思念。

    “……我們,見面吧。”白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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