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十餘道身影從夜色裏各處如箭般射來。
爲首的一名中年男子伸手一揮,煙霧瞬間四散,但是牆下什麼都沒有。
這十餘人明顯境界不凡,放在時間應該也都是有數的強者,然而此時他們的臉卻變得異常的蒼白和恐懼。
有人帶着顫音哆哆嗦嗦的道:“殿....小姐.......不見了!”
那名爲首的中年男人眼神陰沉至極,低聲喝道:“趕緊報知宮裏!”
“你們幾個,趕緊跟我一起去找!”
瞬間十餘道身影化作兩路,一路去向不遠處的皇宮,一處向着遠處的四周找去。
而此時的落落瞬間出現在國教學院中,望着牆對面,落落展顏一笑,她相信那些保護她的族人不會在段時間內找到她,因爲她剛剛使用的那顆看似普通的鈕釦是千里紐。
千里鈕是一種法器,能夠將人在瞬間傳送出去極遠的距離,就算面對再強大的敵人也可以憑此遠離,極爲的珍貴。可以說這麼一顆鈕釦就等於一條命,就算在大周皇宮和長生宗這種地方,也沒有幾顆。
但是她卻隨意的用了,而且只是翻了一堵牆。
這毫無疑問是暴殄天物的做法,也正是如此,她的那些族人才絕對想不到她居然用一顆千里紐只是翻了一堵牆。
這也就給了她足夠的時間去尋找那股香味的來源和那個人。
只要能夠找到那個人,耗費一顆千里紐又算什麼呢?
她是落落,向來很大方!
進入到國教學院,和她印象當中的那個破敗如墳墓的院子不一樣,只是四周依然是安靜。湖畔的野草被修剪乾淨,湖中的水藻也被清理了很多,還開出來一些荷花。
最大的變化還要屬那些建築,除了正樓太過殘破還沒有修繕完成外,其餘的閣樓都被修葺一新。
夜色深沉,向四周望去,只有藏書館裏有燈。
微風輕拂,落落立即閉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氣,臉上露出陶醉的笑容,她聞到了風裏殘存着的那股香味,她沒有找錯地方!
向着藏書館走去,不過還沒有走兩步,落落便頓住腳步,臉上的神情變得警惕,眉間皺起點點寒意。
湖畔樹後走出來一道身影,
那人穿着一件及膝的黑袍,頭臉蒙在黑袍的帽子裏,顯得神祕十足。
落落看見那人微微一笑,不過右手卻悄悄伸到左襟,暗中用力,摘下一顆鈕釦,也是一顆千里紐。
她不知道黑袍人是誰,但很明顯是來者不善。
從小就受過永遠不要將自己置於任何危險當中的教育的她,很清楚的能感知到,這個黑袍人能夠給她帶來很大的威脅,特別是他手中緊握的那個黝黑的東西,雖然她看不清是什麼,但是能夠感知到那是一件很厲害的法器。
谷媽
瞬間判斷出敵我情況的她毫不猶豫的就準備動用第二顆千里紐。
不得不說她很敗家,但是她有這個資格。
鬆開手掌,鈕釦向地面落下。
然而就在她鬆開手掌的同時,甚至是在她的前一秒,那名黑袍人也鬆開了自己的手掌。
那黝黑的梭子比鈕釦更快的落到地面上,然後深深的插入草坪之中,喀喀一陣脆響,光滑的鐵器表面以極快的速度生出細微的鱗片,然後鱗片瓣瓣炸裂,變成無數細微的貼片,向着四周的夜空裏悄無聲息的疾射。
隨着鐵片的飛舞而出,一道強大的氣息,瞬間籠罩住國教學院正中約數百丈方圓的位置,藏書館恰好就在其中,
而這時林琅也突然擡起頭,他沒有聽見什麼聲音,但是他感覺到了頭頂上方的空中被什麼籠罩住了。
而此時落落那裏煙霧漸散,落落依舊出現在了原地,嘴角還有一絲血跡,千里紐居然沒能帶她遠離!
她擡頭望向夜空,星光落下時發生了微微的曲折,不知道那個梭子一樣的鐵器是個什麼法器,居然將整個空間都封鎖了。
落落漸漸冷靜下來,之前的笑容已全部斂去,看着對面的黑袍人,認真的說道:“辛辛苦苦修煉到通幽上境的境界...哦,我忘了,你們那邊沒有這種說法,但是總之能修煉到這個地步都是不容易的事情,你確定想要灰飛煙滅嗎?不僅是你而且你的家人族人都會被追殺一生一世,直至死絕。付出這麼大的代價,你覺得值嗎?”
落落的這段話不是威脅,只是冷靜的在陳述一個客觀的事實,所以格外的有力量。
任何試圖對她不利的人,都必將承受來自八百里紅河的無盡怒火。
黑袍人卻是輕笑道:“那麼,首先你必須知道我是誰。”
說着便緩緩解下帽子,露出一張樸實無奇的面容。
這是一箇中年男人的模樣,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往京都的人羣裏一扔,絕對沒有人能夠記住他的模樣,面容上和人類相差無幾,不過頭上的那兩隻惡魔角,在星光下是那麼清晰,顯示出了他魔族的身份。
只見這名來自魔族的中年男人又繼續虔誠的說道:“如果能在人類的都城殺死殿下,不要說我的生命,便是靈魂,我也願意奉獻!”
落落盯着他的那兩隻在星光下隱約可見的魔鬼角,問道:“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跟上我的?”
魔族男子微微躬身,說道:“從殿下離開故國的那天開始,更準確的說,從殿下渡過拿到滿是血腥味的河流開始,我便一直跟在殿下的身邊,一直等待着機會,終於等到了今天的到來。”
落落心裏忽然有些後悔,她沒想到魔族一直在窺伺着自己,居然從家鄉一直跟着來到了京都,深謀遠慮,用心深刻道這種程度,一旦被魔族抓住機會,肯定不會出現任何意外情況。
她後悔的是,這個機會是她主動送上去的。
如果不是爲了找到那個人,導致她用盡手段擺脫了族人的保護,那麼對面這魔族男子,大概依然只能藏匿在暗處,永遠也沒有機會。
望着頭上那些明顯被折射的星光,知道這個法器成功的隔絕了外面的世界,沒有人能來救她,除了她自己。
不過她和魔族男子都不知道的是,在不遠的暗處,林琅正靜靜地盯着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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