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諸天影視漫遊 >第一百九十四章 少年輕狂
    就按照剛剛這名年輕學子和某些人的邏輯來看,徐有容和秋山君定親是爲了南北合流,任何反對的人都是在阻止南北合流。

    那麼現在落落表面了身份,肯定會代表妖族支持陳長生與徐有容之間的婚約,那麼任何試圖阻止這場婚約的人,都是在試圖激怒妖族,都是想要破壞兩族之間的聯盟,那不是魔族的奸細又是什麼!

    難道爲了人類南北合流的進程,便要得罪人類最堅定和最強大的盟友?荒唐!

    沒有人會這樣選擇。

    不要說此時殿內的人們,即便是教宗大人、南方教派的聖女,離山掌門,甚至是聖後孃娘,都不會承擔這種責任。

    大義?終究不過是利益,或者說權勢,仔細想來,真的有些可笑。

    那名年輕學子渾身被汗水打溼,直至此時,纔看到自己隱藏在衣冠與大義名份下那些不得見人的心思。

    他的臉依然通紅一片,只不過現在不是因爲憤怒,而是因爲羞恥。

    殿內鴉雀無聲,很多人如這名年輕學子一般羞愧,不知如何言語。

    苟寒食看着落落,神情很是複雜。

    “但凡要些臉,這時候便應該離開,還在這裏拼命掙扎有什麼意思?”

    唐三十六看着他嘲弄說道:“死心吧,你家大師兄秋山君娶不着老婆了……難不成,你現在還敢當衆殺了陳長生不成?”

    離山劍宗的弟子們都站着,聽着這話,憤怒至極,紛紛握住劍柄,然後望向苟寒食。

    苟寒食靜靜看着他,眼睛漸漸變得明亮起來,不顯鋒利,卻更堅定。

    秋山家家主從陳長生拿出那封婚書後,便一直沉默,直至此時,再也無法忍了,盯着唐三十六寒聲說道:“汶水先生可好?”

    唐三十六神情微變,道:“想拿我家老爺子壓我?要臉嗎你?”

    秋山家是南方真正的千世大族,最在意的便是顏面,他作爲汶水唐家的子弟,當然明白這一點,卻是毫不客氣。

    今夜青藤宴多番變故,其實有數次機會,雙方可以暫時緩解對峙之勢,尋找到各自的臺階離開,但因爲某些原因或者說對局勢的錯判,南方使團在這幾次時機前都做出了錯誤的選擇,以至現在進入如此尷尬的局面。

    當然,當前如此尷尬的局面,除了上述原因,也有落落,林琅和唐三十六的一份功勞。

    落落對小松宮長老等人奚落喝斥,是因爲那些人對陳長生奚落喝斥在前,她最看不得這種事情,而且她的身份地位在這裏,怎麼做怎麼有理。

    林琅其實一直也沒有主動惹事,只不過是順其心意,該說什麼就說了什麼,也沒人能挑出什麼毛病來,更何況現在還有了落落師長的身份,更加沒人能夠說什麼了。

    而唐三十六對小松宮和秋山家主這樣的人物喝來罵去,卻完全是因爲他的性情。

    無論按輩份還是別的方面,他都不應該有這樣的表現,這樣會顯得太荒唐,太浪蕩,太不羈。

    不羈的不見得都是浪子,更可能是紈絝或者敗類。

    在很多人眼裏,唐三十六的表現都很粗俗,很放肆,很令人不喜,很混帳,完全不像世家子弟,更不像天道院的天才少年。

    但他偏偏就這樣做了,因爲他不喜歡這些人。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那就要罵。

    這就是他的性情。

    這也是爲什麼林琅會與唐三十六一見如故,第一次見面就能成爲朋友的原因,林琅也是十分欣賞唐三十六的真性情,哪有少年不輕狂,在他看來,唐三十六纔是一個非常真實的人。

    陳長生也比不上,因爲陳長生心裏總是憋着東西。

    而唐三十六是個十六歲的少年,真正的少年,看着春風不喜,看着秋風不悲,看着冬雪不嘆,看着夏蟬不煩,他看着喜歡的才喜,看着厭憎的便煩,看着不公平的便嘆,看到夕陽下的壯烈背影纔會悲。

    他喜歡獨處,喜歡睡覺,就是不喜歡與人打交道,他有些輕微自戀,非常驕傲自信,活的無比自在,人世間的蠅營狗苟和他沒有關係,看見不高興的便要罵,看見喜歡的便要去親近。

    他就是這樣的少年,本性如此,就算他不是青雲榜上的天才,只是個在牆角根曬太陽的少年乞丐,看着乘輦經過的漂亮郡主少女,也會吹兩聲口哨,看着欺男霸女的富家少爺,也會偷偷踹兩記黑腳,纔不會管會不會被侍衛揍出滿頭的青包。

    所以他在京都除了陳長生和林琅,就再也沒有了其他朋友,所以他在天道院裏得罪了很多同窗,包括莊換羽,所以他很早便放話,如果遇着那個喜歡殘害普通人的宗祀所的小怪物,就一定要把他廢了,所以纔會有後來他參加不了青藤宴前兩夜的故事。

    唐三十六就是這樣的人,喜歡就是真喜歡,不喜歡就是真不喜歡,所以喜歡他的人會非常喜歡他,比如汶川家族裏的老爺子,比如天道院的莊副院長,不喜歡他的人是真不喜歡,比如此時南方使團裏那些憤怒的年輕人們。

    不過他不在乎。

    但有人在乎。

    “放肆!還不趕緊向前輩道歉!”

    一道聲音從天道院的座席裏傳出來。

    這時候殿內所有人都站着的,所以看不清楚是誰,直到片刻後,人們才知道,說話的人竟是莊換羽。

    人們有些驚訝,不明白他爲什麼要訓斥唐三十六,更不明白,爲什麼說話的人是他。

    即便唐三十六的言談有些粗俗可鄙,對離山劍宗與秋山家的前輩不夠尊敬,但要教訓天道院的學生,自有院長茅秋雨,場間還有莊副院長,怎麼也輪不到莊換羽出面,雖然他是青雲榜排第十的天才,但畢竟只是個學生。

    更何況在當前局勢下,茅秋雨院長都一直保持着沉默,莊換羽又憑什麼訓斥唐三十六?

    茅秋雨轉身看了莊換羽一眼,神情平靜。

    很多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莊換羽的身上。

    莊換羽神情微變,他也不知道先前自己爲何會脫口而出那句話。

    但話已出口,如何還能收得回來,他緊緊抿着嘴,面色有些鐵青,卻依然盯着唐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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