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薔被工作人員拉到景揚身旁站着,這樣仔細一對比才發現自己比他矮了一個頭,只到他肩膀上面一點點。
她強忍着心裏混雜的情緒,緊張的、抗拒的。
最後她默不作聲地看着工作人員爲他們綁上繩子,雖然隔着厚厚的布料,但腿緊挨着一起的那一瞬,她身體還是不爭氣地一顫。
景揚垂眸睨了她一眼,沒吭聲。
既然兔子不願意搭理他,他也不強求,那就等着她主動來找自己。
溫薔低着頭,仍然一言不發。
自從被導演說了一通之後她就陷入了一個奇怪的漩渦裏。
她此時是矛盾的。
很矛盾。
心底的兩個對立面在鬥爭。
想到收視率和違約金,她就要不得已和景揚互動;想到高靜雯所說的那些話,她就對景揚產生一種依附在喜歡之上的牴觸。
“咳,大家準備好了嗎?”
導演發話的那一瞬間,溫薔總感覺有一道犀利的眼神向這邊投來。
他的那一聲“咳”是赤|裸裸的威脅。
溫薔也在這時給自己做了萬千的思想工作。
她和景揚是最被導演看好的那一對,不管怎樣這對她來說就是工作,或許她不應該將私人情緒帶到這上面來。
“景揚,你準備好了嗎?”
終於,她邁出了那一步,擡頭望着他,目光卻又沒完全落在他臉龐上。
軟軟的聲音,又帶着一縷未見光的啞。
景揚挑眉,連着眼尾都帶着一絲詫異,她這是……開竅了?
回想起溫薔今天特別的舉動,他明白她可能真的被“挾持”了。
突然間,他有點不屑她的主動示好。
“嗯。”
景揚只轉頭勻給她一眼,接着收回視線。
動作連貫得沒有五秒。
溫薔有一瞬愣着原地,到底是誰在生誰的氣啊......
面對導演帶來的壓力,她表示自己已經盡力了,正好她也真的還不想跟景揚講話。
兩人轉眼又恢復靜默,等待着導演的宣判。
“準備好了的話,我喊三二一,吹哨就代表開始。”
“好。”大家應着。
“三......”
導演拖着音調,也同時吊着嘉賓們的心,大家都一副準備完畢隨時開跑的狀態。
“二......”
“一......”
“開始!”
一聲號響之後,溫薔和景揚同時邁開腿就向前跑。
但兩人邁的是同一條腿,一擡腳就華麗麗的摔倒在地。
摔倒的瞬間,溫薔下意識抓緊身旁的景揚,一個重心不穩就朝他倒去。
他們事先沒像其他的cp一樣商量,甚至連多餘的話都不曾有過。
溫薔此時趴在景揚身上,可以說是緊貼,臉紅到爆炸。
真是——
時運不濟,命途多舛。
若是說昨天玩瞎子摸團魚的時候她倒在了他身上,那也是趕緊就爬了起來,可現在繩子已經纏繞在了兩人的大腿之上,她根本無法動彈。
僵硬了幾秒,溫薔試圖撐起上半身掙扎一下,這種情況她真的太緊張了,亂動之際額頭不小心蹭上了景揚的脣。
快要瘋掉。
“小溫老師,你故意的嗎?”
景揚伸手按住了她動來動去的腦袋。
“佔我便宜。”
他反倒是很自然,但說實話,剛挨着那處細膩時他也愣了下。
不再拖延,景揚一邊手撐住身體,另一邊單手抱起溫薔,發力使兩人徹底站直,他出聲,“先出右腿。”
溫薔哪裏還有時間多想,全身都緊繃着聽景揚指揮,直到她看見其他人也走得很慢才冷靜了些許。
兩人合作默契,在短時間內趕超了其餘三組cp,逆風翻盤。
終點處擺放着一個打鈴器,要求第一組抵達的cp按一下才算合格。
臨近終點總會使人的好勝心大增,溫薔和景揚又在同一時間向前方伸手,啪嗒一聲,兩手相疊。
溫薔後一步搭在他的手上,由於剛剛摔着了,景揚手背上沾上一層細砂,掌心被鍍上滾燙的熱意,傳來陣陣磨礪感,直至心房。
溫薔猛地收回手,眼睛不自在地別向另一處。
“恭喜恭喜啊。”導演笑臉盈盈,因爲錄製時達到了他想要的效果。
“恭喜景揚和溫薔這組獲得第一名,其他人加油!”
高靜雯是和蔣華一組的,這時候他們也摔倒了,輾轉了半天也沒能站起來。
溫薔和別的嘉賓就在那站着等待他們最後按鈴。
她站着泱泱人羣之後,突然瞥見眼前的人背上滿是灰塵和枯草,在黑色外套上格外明顯。
天生有股潔癖,她下意識地伸手給他拍着葉渣,很細心的每一寸都在拍。
景揚感受到背上的力,轉頭看是什麼情況,才發現溫薔此時正偏着腦袋仔細地幫他弄着衣服。
溫薔也擡起頭,對上她的眼睛,好久沒有這樣認真的對視過了,結合昨晚的經歷,她眼裏閃過一絲恍惚。
“你...衣服上有髒東西。”這次她沒再回避,拼命剋制住自己的情緒。
景揚看了她好一會兒,朝着她伸手。
視線突然被擋住,溫薔低了低頭,感受到右邊髮際彷彿有一片輕柔的羽毛落下。
接着他的聲音傳來:“你頭髮上沾了朵薔薇花瓣。”
“嗯,謝謝。”她說。
“第四名也產生了!”
這時導演的聲音響起,溫薔和景揚直直往那邊望去,發現高靜雯他們已經抵達了終點。
“大家都過了吧,第一個獲勝的嘉賓過來抽取資金。”
“你去吧。”景揚對着溫薔道。
“好。”溫薔答應着走到那邊的桌子旁,上面擺了四個信封。
她的目光來回掃着,大小厚度看起來都差不多,她有點糾結,心裏默唸着:點兵點將點到哪個就是它。
最後鎖定了第二個信封。
她拿了起來,“就選這個吧。”
“好。”導演說,“那讓我們來揭曉裏面的金額是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