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景揚說話的時候,她竟然敢直愣愣地看着他的眼睛了。
還生硬地質問他問題。
自己爲什麼會有這種奇異的改變...
冷靜下來之後,她又重新回憶了一遍昨晚的經過。
互相接受、消除隔閡、做好cp,這幾個關鍵詞漸漸浮了上來,被她一瞬抓住。
所以說,和好之下只是單純的交易而已。
“我知道了。”
溫薔抿了抿脣,心裏突然有點不舒服,“我會好好配合你的。”
配合?
聽到這兩個字,景揚有點被氣笑,她就是這樣敷衍他的?
他難道解釋得還不夠清楚,讓她依然在生着自己的氣。
“好啊,反正你是編劇,應該懂怎樣在鏡頭面前收放自如。”景揚道。
聽不出來什麼語氣,像微帶着較真,連後槽牙都輕咬着的一般。
編劇嗎?
昨晚過後,好像已經不是了。
她的劇本變得毫無意義,編劇也只是個莫須有的名號。
“嗯。”
她垂眸,眼裏唯一的神采也一一斂去。
“你怎麼樣,不舒服?是不是酒還沒醒?”見她臉色泛白,他開口詢問。
奇怪的關係,奇怪的話語。
靜默之後,是客套似的關心。
“沒事。”她搖搖頭。
“...那行。”景揚見她不願多說,也沒再多問。
相處了一個還算比較平常的早上,下午導演又召集大家去了主院。
一進門,溫薔能感受周身環繞着的低氣壓。
“前不久我們收到了來自一位嘉賓對節目提出的建議,經商討,我們決定今天就實行。”
導演把今天的內容娓娓道來,大家臉上無一不是疑惑的表情。
這時攝像師已經準備就緒,氣氛一下被帶動得靈活起來。
“大家都知道劇本殺吧,當下在年輕人之中還是比較流行的。”
哈月率先舉手答道,“我知道,之前經常跟朋友們去玩。”
男嘉賓則紛紛搖頭表示不知道,他們真拍戲的哪會去玩這個。
“這幾天的活動就由簡易版的劇本殺包辦了。”
導演說,“大家記得咱們女嘉賓裏面有一個是編劇嗎?”
他話一出,衆人面面相覷,哈月是模特,高靜雯和女四好像是自由職業者,剩下的就只有溫薔了...
好像也在很久之前聽她草草提了一句,也沒記太清。
溫薔聞言一愣,不明白導演詢問這句話的意圖。
“溫薔。”
一道聲音撞入她耳膜,清晰的,慵倦的,彷彿一發琴響。
第一耳就辨認出了那個人是誰。
她轉過頭去,以爲景揚在叫她,沒想到他壓根沒看自己。
他是在回答導演的問題。
溫薔默默別過眼去,這種情況...也不知道該不該尷尬。
“是的,據我所知,溫薔是一名比較出色的編劇。”導演說。
“沒有,您過獎了。”
溫薔紅了臉,導演的客套話讓她有點無地自容。
仔細品味,現在的確很尷尬。
一旁的高靜雯用手擋了下嘴,露出意味不明的笑來。
她好笑的是導演對溫薔的誇讚,是挺知名的,連代表作都沒有。
“啊,代表作嗎,這個...”
溫薔有點爲難,她之前籤的合同有保密協議,雖然現在停機了她也一時拿不準能不能拿出來。
“沒事,主角筆名我們統一採用匿名,不會對你造成影響。”
見她一副糾結的模樣,導演再度開口。
“嗯,好。”
猶豫片刻,她道。
只是爲什麼這麼突然。
某位男嘉賓提的建議,難道是——
想到這,她下意識地往蔣華那頭看去。
只見他的神色也不怎麼好。
停機的消息,他應該也收到了吧。
他們兩人,大概都是滿心期待之後又無可奈何的。
所以真的是蔣華嗎?
她微微失神,殊不知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收入了景揚眼底。
不自覺抵了下腮,景揚淡淡收回視線。
現在,幾步每一個瞬間,他望向溫薔的同時,她都在看別人。
她忘了,昨晚是怎麼答應他的。
果然只是說得好聽。
“你有備份吧,簡單發下文件在羣裏吧。”導演對着溫薔道,打斷了各人的思緒。
“嗯。”
溫薔應着,打開了手機,打開備份的那一刻,她還有些恍惚,說實話,她不太敢。
這部劇本大多是依照自己親生經歷來描寫,以景揚爲中心的,她的暗戀心理歷程。
可她唯一拿得出生的就是這個了。
心裏默默祈禱不要露出馬腳,然後她妥協,把txt把到了vx羣裏面。
文件隨之在聊天界面顯示。
“你筆名叫聞漾?”
坐在她身旁的景揚看了她一眼,隨意問道。
溫薔聞言一僵。
糟糕,忘記刪除了。
“嗯...對。”她巴巴答道。
“挺好聽的。”
“謝謝。”
這個名字,應該挺隱晦的吧,他可能猜不出來什麼。
“我簡單看了一下,體感不錯,現在我叫人去打印一份,我們挑心動瞬間來演練。”導演上下滑動着手機屏幕。
節目組辦事效率很高,沒等多久工作人員就送來了一沓牛皮紙包裝的文件。
這個文章體量不算長,打印出來也沒多少。
溫薔完全不敢出聲,心裏像被塞了無數團棉花,什麼情緒都有。
喫驚或難以置信。
短短一天,一切就發生了這樣的轉變。
“這前言不行啊。”
導演接過,隨手翻了翻,“沒什麼大作用,去叫他們把這一段裁了再拿過來。”
說着又把文件甩給身邊的人。
導演眼神犀利,宛如回到了他執導電影的時候,很嚴厲,一絲差錯都不允許出。
“好的,我這就去。”工作人員點了點頭,又問,“那被裁剪下來的放到哪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