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洗菜、切菜到下鍋,他都展露地十分熟練。
反觀溫薔,她只能在旁邊乾站着,絲毫插不進去手。
只要她一往竈臺前面靠,景揚就會不着痕跡地伸手去擋她——
“別站這麼近,這煙嗆人。”
“靠邊站,待會兒油濺到身上了。”
“這裏髒,你離遠點。”
他看似隨意的幾句話卻搞得溫薔侷促無比,讓她不自在地咳了幾聲。
景揚聞聲轉頭,問,“嗆着了?還是感冒還沒有好?”
“沒有,我只是想找點事做。”溫薔搖搖頭,“哪裏需要我幫忙嗎?”
被他言語拒絕幾次之後,她乾脆直接開口。
“行啊。”
景揚收回目光,懂了她的意思,沉默了半會兒,“那你過來幫我把袖子捲起來,我現在騰不出手。”
“好。”
溫薔說着就朝他走了過去。
景揚這會是半蹲的狀態,他正低頭綁着壁爐旁散落的木柴,上面有不少灰落在他了他深色的毛衣上。
溫薔微微曲身,手臂從他頭上繞過爲他挽袖,陽光從窗口洋洋灑灑地照了進來,爲兩人覆上層柔和的光暈。
溫薔也穿得杏色毛衣,前後相貼,細小的摩擦讓心間生熱。
那姿勢像是半抱住了景揚。
景揚停下了收拾的動作,側眸看見那雙細白的手從背後伸出,一隻手捏住他手腕,另一隻手把他的袖子往上卷。
她的動作很輕。
一尾捲髮在上方搖晃,空氣裏縈繞着馥郁的髮香。
絲絲縷縷。
“好了。”
似是注意到景揚在看自己,溫薔的身體僵了一瞬,她很快站起身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找了個話題打破這靜默的氛圍,“景揚,我感覺你廚藝好像很好。”
“嗯。”
景揚應聲,他把最後一把柴捆好之後,拍了拍手也跟着站了起來,“以前爸媽常年不着家,所以就只能自己做了,好在還沒餓死。”
來這個節目這麼久了,她從來沒有聽起景揚說自己的家事,一時間她的心情有些難言而喻。
好像離他近了一些。
“我也是。”
溫薔也找着話題,“我的父母也很忙,每天就我和我弟弟在家裏,我做飯給他喫。對了,景揚,你是獨生子女嗎?”
還想要離他更近一些。
溫薔問着,發現要聊起來的話他們應該會有很多話題。
景揚聞言,頓了幾秒。
溫薔看着他細微的動作,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好像觸及到他的隱私了,景揚算是半個公衆人物,關於他們家的報道一直都有,好像沒有傳聞說過他有什麼兄弟姊妹...
正欲開口,景揚卻不知道在下一刻“嗯”了下,有點含糊其辭,語氣裹挾的輕佻卻絲毫不減,“羨慕啊。”
羨慕?
羨慕什麼?羨慕她有弟弟嗎?
在她思考時,耳邊又傳來他的笑聲,“你弟能喫你做的飯。”
他話音落下,溫薔整個人都矇住了,一張臉微紅。
“我也可以給你做的。”
沒來得及多想,她下意識說道,臉上的紅暈一時半會兒無法消卻,她微微別過眼,“如果你想的話。”
景揚看着她這幅欲蓋彌彰的模樣,感覺越看越來勁,“反正以後機會多的是。”
他的話總是讓自己捉摸不透,曖昧不明的,像蒙了團霧,溫薔對此不是很贊同,“節目結束以後就沒機會了吧。”
她說的是事實,節目結束大家就回歸自己的生活了,兩個不同圈子裏的人,沒有意外可能一生都不會再見了。
“?”
“你說什麼。”景揚突然把目光投向她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她產生了錯覺,她感覺他眼中帶着絲犀利。
“......”
“我說——”
溫薔被他直視得有點心慌,吸了口氣,再次重複,“以後可能沒機會了。”
她把心裏那抹猜測扼殺,不停告訴自己景揚只是單純的沒聽清,她只需要再說一遍就好了。
“就算沒有機會,那也是被你斬斷的。”
景揚語氣忽地認真起來,“我不允許,你別自己下定義。”
溫薔是編導出生,對人物的情緒敏感度把握得很高,景揚話裏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她也沒辦法繼續裝聾作啞了。
溫薔張了張嘴,有些啞然,接着她小聲地說了一句,“也或許是你斬斷的。”
景揚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又像是不想再爭論這個話題,他轉身做着自己的事。
氣氛開始變得有些凝重。
“什麼在響?”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在廚房裏響起,景揚正揭開鍋準備燒油,擡眸隨意問了句,也順帶着打破了僵硬的局面
“我也不知道。”
溫薔悄然接話,她挪了挪位置,往四周看了看,沒發現有什麼異樣,“應該是老鼠在偷喫東西。”
景揚看了眼她,看她乖乖站在那裏,眼尾溢出股笑,“你這麼緊張做什麼?怕老鼠?”
“哪有。”溫薔辯解道,她能說自己是怕他嗎。
“好像不是老鼠。”她似乎想起了什麼,往門外走着,聲線揚起,“是兔子!”
景揚把火關了,徑直走到她身邊,只見小薔薇和小太陽在籠子裏喫着草,嘴裏不停發出清脆的響聲,看起來很它主人一樣乖。
“原來是這兩個小傢伙。”
景揚伸手去逗弄了下它們,純色的毛髮被他恣意順了下。
“喫吧,喫飽了好上路。”他說。
他離溫薔很近,幾近貼在一起,兩個人是剛剛溫薔爲他挽袖子的姿勢,韓劇裏的名場面,彼此的氣息相互融合着,氣溫在空氣裏徐徐升溫,溫薔也有些不自在起來,景揚倒是絲毫沒受到影響。
“什麼意思?”溫薔聞言問道。
“字面意思啊。”
景揚無所謂地笑了笑,“你難道不是它倆纔是今天的主角嗎,油都燒好了。”
“真的?”
溫薔被他的話嚇了一番,緊張地側過頭,不經意間音量也跟着拔高,“你開玩笑的吧。”
柔軟的脣從他臉上輕輕滑過。
如一片薄薄的羽翼降落。
撓得景揚無端心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