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薔這樣跟溫馳說。
所以她最後也沒看清,只能不停漂泊靠岸,遠離那個可怖的漩渦。
“說的也是。”溫馳點點頭,“算了,還是趕緊回去吧。”
其實他能看出溫薔不想多說,想着自己可能熱情過頭了她也招架不住,反正他對那些玩意兒也不是特別感興趣,乾脆也沒問了。
打車到了家,溫薔看着眼前的景象,一時有些恍惚。
很久沒回來了,記憶裏的老房子在眼前開始重疊,勾起了不少她曾經的回憶。
記得自己每天早上六點從這個大門口出發抵達學校,早出晚歸,拼命讀書。
一是想早點離開這裏,二是想考和景揚一樣的大學。
如今兩個都做到了,但卻都落了遍地傷害和遺憾。
溫馳見她愣着,伸手在她眼前揮了下,“姐,發什麼呆呢?快上樓去吧,媽還在等着咱們呢。”
“嗯,好。”
溫薔回過神,對他笑了笑,然後擡腳往裏面走。
溫馳看着她纖細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她看起來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
想了想,他還是決定把疑惑都藏進肚子裏,隨後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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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很多年前的舊式小區,樓層都不高,也沒有電梯,他們家住在頂樓,提大包小包的行李上去異常耗費體力。
溫薔剛開始還有點過意不去,卻沒想到溫馳吭哧吭哧幫她把箱子提上去之後連氣都不帶喘的,末了還對她說了句:
“姐,你這箱子怎麼這麼輕啊?我之前提別的女生的箱子那跟放了磚頭一樣重,你的怎麼完全不一樣呢?”
“可能是我的東西比較少吧。”溫薔說,“謝謝你了。”
溫馳聞言臉上馬上就變了,“跟親弟弟還客氣什麼。”
“溫馳,我感覺你長大了很多。”溫薔有點觸動,“也變得更懂事了。”
離家門口還有段長廊的距離,期間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腳步放得很慢,過路皆是車軲轆磨地的聲音。
“...姐,你這是什麼眼神啊。”
溫馳略微語塞,“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爲什麼說話這麼老氣橫秋的。”
溫馳今年十七,讀高三,溫薔只比他大五歲多。
“我記得有一次你偷看我的日記本被我發現然後說了一通,你急了叫我滾出去,說這個家裏我是多餘的,當時媽媽也向着你,說我不講理。”
溫薔說到這裏,釋懷地笑了笑,“這個事情我記了好久,現在看着你才覺得你長大了不少。”
溫馳聽到她這樣說,一時間除了愧疚也不知道說什麼。
他小時候是挺混的,欺負別人的事忘得一乾二淨,別人欺負自己的事反倒記得死得很。
“的確,我以前有點不聽管教。”
溫馳撓了撓後腦勺,“那會兒年紀小哪裏知道這麼多,都是說的氣話,姐你別往心裏去。”
“嗯,不會的。”溫薔搖搖頭。
“對了,我記得你那個日記本沒帶走,上次媽還說要扔了,然後我給你收着了。”
溫馳像是想起了什麼,又突然舉起一隻手,“我發誓我這次絕對沒偷看,我不會觸碰你的隱私的。”
“沒事,都不重要了,當廢紙扔了就好。”
溫薔笑着,眼睛仔細地看着腳下的路。
這條長廊很黑,感應燈也壞了,儘管打着手電筒也要時刻注意地上有沒有絆腳石。
之前她決定動手寫劇本的時候就在找那個日記本,因爲上面記錄了很多關於她的經歷和暗戀景揚的心理路程。
後來沒找到也乾脆不找了,最終她花了好幾個月才把一些細枝末節構思清楚。
現在那個日記就更沒意義了。
與喜歡的人關係破裂。
劇本的影視化也遙遙無期。
溫馳沒接話了,直到他站在家門前敲了敲門,才轉過頭說道,“別扔了吧,留着也挺有紀念意義的。”
“那就再說。”
在門打開的瞬間,溫薔說了一句。
“小馳溫薔,你們回來了?”
開門的是一個挺漂亮的中年婦女,不難看出溫薔有幾分她的影子。
“嗯,可累了。”
溫馳把箱子提了進來,接着大大咧咧地脫着外套,“餓得不行了我。”
溫母看他這樣,關心話直接就上來了,“你這孩子,箱子放輕點,把地板砸壞了怎麼辦?進門就脫衣服,等會兒會着涼的,快穿上。”
溫馳聽她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有點不耐煩,“哎呀,媽,你好囉嗦啊,你去招呼招呼姐吧,別管我了。”
溫薔此時正站在門口,莫名被cue,一時間還有點緊張,感覺自己挺融入不進去這樣的家庭氛圍的。
溫母這才把視線放到她身上,兩人不見,確實挺尷尬的,一時半會也找不到什麼話題,“溫薔,你簡單收拾洗漱一下然後喫飯吧。”
“好。”
聞言,溫薔點點頭,蹲下身去打開箱子,“我給你們帶了東西回來。”
說着她把箱子裏的一些喫的玩的都拿了出來,這些都是她走訪許多地方買的當地的特產。
見她拿出來的都是自己沒見過的新穎的玩意兒,溫母笑開了花,一個勁地拿在手中比劃欣賞。
溫薔耐心地一一解釋,最後拿出了一個禮盒遞給溫母,“媽,這是我選的,你看喜不喜歡。”
溫母接過,問道,“這是什麼啊?”
接着她打開,只見裏面是一對青藍色玉手鐲,成色很不錯,“這麼好看。”
溫薔問她,“你喜歡嗎?”
“怎麼不喜歡,趕明兒我也去隔壁去炫耀炫耀。”
溫母就差沒把高興二字直接寫臉上了,把玉鐲子握在手裏愛不釋手。
溫馳聽到她倆的對話也跟着走過來直愣愣地問着,“什麼啊,什麼東西,我有不?”
“有的,我給你拿。”
溫薔給他拿了一套理綜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擬》,“剩下幾科還在路上。”
“......”溫馳忽然就沉默了。
“我能不要了麼?我表示承受不住。”他抗拒着,“這不公平,簡直是在傷害我幼小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