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雲華剛想跟周大海說姜桃一下子變了很多，正巧江陶提着桶出來倒垃圾，她跟周大海打了聲招呼後，便笑着看向宋雲華：“回來啦？快進屋洗手，飯都熟了。”
“嗯。”宋雲華上前將車子交給江陶，從她手上接過來垃圾桶：“我去吧。”
周大海直到坐到了飯桌子前還回不過來神。
“老漢兒，你這是咋啦？是不出了啥事？”
“沒。”周大海擡眸直溜溜的盯着王鳳英：“你猜我剛看着啥啦？”
“啥？還能大白天見鬼了不成。”王鳳英往周大海碗裏夾了個饅頭，又掰了半個，一點一點掰成小塊兒，放進小寶面前的碗裏，跟菜給拌起來。
“差不多。”周大海咬了一口饅頭：“我跟小宋回來，碰到他家那個了，竟然出來倒垃圾來啦，還說做熟飯啦。你說這不是見鬼了是啥？”
“咳，我當啥事吶。喏！”王鳳英拿筷子點了點桌上放着的糖雪球：“猜猜，這誰給送過來的？”
“糖山楂。“周大海拿起一顆丟進了嘴裏：“嗯~真不賴，比之前我去省城買的那家做的還好喫。”
“別吃了，這是給兒子的。”在周大海又想拿一顆時，王鳳英一筷子敲到了周大海的手上。
周大海收回手，這纔想起來，隨口問道：“誰送的？”
“旁邊那位。”
“李大媽。”
“啥李大媽，咱裏面那位！”
“小宋媳婦？！”
“可不是。昨天她還出來跟着掃雪來着，要不是小宋回來了，你就能看見了。她笑着跟我打招呼，我沒給她好臉，她就跟我賠不是了，今天又送過來了這個，不過借了些生粉，也沒多少，就小半碗，我琢磨她就是找個由頭過來。”
“你剛見着她，覺沒覺得她不一樣了？”王鳳英問周大海。
“有啥不一樣的，不還是那麼胖。”說着周大海還在腰間比了比。
“沒說這個，我是說她人精神了，看着也喜相了，總是笑乎乎的，不像以前那一臉的橫肉，混的啊，一看就是個生瓜蛋子！”
“好像還真是。”
這邊江陶把車子推到院裏，將車後架上綁了麥秸的棍子拿下來。
宋雲華回來了，江陶扭頭笑問他：“這是給我做的草靶子？”
“嗯。”宋雲華點了下頭，他上午其實挺忙的，不過還是抽空把這東西給做好了，就是想着她要用。
“宋雲華，謝謝啊，我正愁這個該怎麼弄吶。”她自己倒是也能做，但就是不知道去哪裏找材料。
宋雲華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跟這樣的江陶相處，他避開江陶的目光，朝着廚房走去：“我餓了，喫飯吧。”
跟昨天一樣，江陶給宋雲華跟虎子都盛了滿滿的一大碗，而她自己則只盛了一小碗。
宋雲華蹙了下眉，問江陶：“下午就打算去？”
“嗯。”
今天天挺冷的，其實江陶很不想出去，可她得趕緊掙錢，跟宋雲華的約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便是沒錢她沒安全感。
“我把車子留給你。”
“好。”江陶想了下，沒個車子實在是不方便，她便也沒矯情。
“我有分寸。”江陶趕緊攔下宋雲華，笑着指了指自己厚重的身子：“再說我這一身膘，哪能不抗凍。”
下午出門沒多久，江陶就打了臉，她這一身膘是中看不中用。
明明套了七八件，可就跟沒穿衣服一樣，手跟腳已經沒了知覺，鼻子凍得也發酸，江陶心裏一直在打退堂鼓，可還有一道更堅定的聲音讓她堅持着往前走。
小學校離宿舍區有兩公里，江陶前把上放着糖葫蘆，後車架上則放着一個大竹筐，裏面有凍梨凍柿子還有糖雪球。
一點半，孩子們陸續來了，哪怕凍得臉通紅，他們好像也不怕冷，打打鬧鬧的很是歡騰。
江陶清了清嗓子，吆喝起來：“糖葫蘆，冰糖葫蘆，酸酸甜甜的糖葫蘆哩！一串只要兩毛錢！還有凍梨凍柿子，糖雪球！”
孩子們聽到叫賣聲，朝她這邊看了過來，江陶手裏舉着一串糖葫蘆，揚起笑臉：“孩子，來一串不？”
“我要一串。”
有了第一個孩子就有第二個孩子，不大一會兒，江陶這裏便圍了一圈的孩子。
“糖雪球一毛錢給三個，凍柿子五分一個，凍梨六分一個！”
江陶特意挑了些小的凍梨跟凍柿子，正好夠孩子們喫，還能把價錢要的低一些，孩子們能接受。
她的糖葫蘆也做的小，別人都是十個一串，三毛錢，她是六個一串。
很快，東西就下去了一大半，比江陶預想的順利的多，她沒耽擱，立即到蔬菜水果公司去又買了一些回來。
趕着下午放學，江陶又過去了一趟，中午買了的孩子們都說好喫，引着更多的孩子們過來買。
本來她的東西也不多，很快就賣完了。
回家算了下賬，成本一共是一塊七毛四，她則賣了五塊一，不算人工的話，淨掙了三塊三毛六。
看似不多，但仔細算一下，一個月也能有一百多，而且是她自己掙的，心裏踏實，只是她跟宋雲華約定的是半個月。
江陶邊洗山裏紅，腦子裏邊快速思索着還能有什麼法子可以掙錢。
晚上喫完飯，宋雲華跟虎子還幫着江陶一起給山裏紅去核。
江陶問宋雲華：“噯，咱們這兒有市場嗎？”
這個時候，政策已經允許跟鼓勵發展個體經濟了，但各地的具體情況並不一樣。
相比於南方來說，北方大多是工農業城市，大部分人不是有工作就是有耕地，自然做買賣的就很少，而且目前基本物資還實行的都是計劃供應制。
宋雲華想了下，換了個詞：“集市？”
“對。”
“禮拜天在建華路有一個。”
“你去過嗎？都有賣什麼的？熱鬧嗎？”江陶想要大概瞭解一下情況。
“沒去過。”
江陶：“……好吧。”
等抽空她去問問王鳳英，有可能她去過。
“你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