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年代,無論男女,二婚都還是會被人異樣看待的。
徐惠臉色有些難堪,求助的看向江陶,但江陶卻並沒有爲她解圍的打算。
她這人不老好人,也沒那麼好看不慣,更何況她還不清楚徐惠跟宋雲華到底咋回事。
萬一倆人真有什麼,再餘情未了,她可沒那麼大度。
“因爲家裏。”徐惠見江陶不幫自己,只能咬着脣委屈的說出一個似是而非的理由。
因爲家裏,那可大可小,而且能讓人想到的東西就多了。
“你家裏要求太高?”王鳳英沒有見好就收,反而繼續追問。
“不是,我家裏就是普通人家,哪敢要求啥。我爸去世的早,我媽又生病了,弟妹還小,我要是嫁了人,那家裏……”
徐惠沒接着往下說,不過人們看她的眼神頓時都變爲了同情。
“我還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
“江陶。”
“你應該比我小吧?那我叫你小江行嗎?”
“行。”
“小姜,你跟雲華……”
江陶擡眸看向徐惠,她立即好像剛纔只是說錯了一般,趕緊改口:“抱歉,我是說宋同學,你們是咋認識的?”
“我們兩家一箇中隊的,我不小心掉到魚塘裏,正好被他給救了。”
“哦,這樣啊,那你們還真是有緣。”
“那是,我聽我娘說,這能成爲兩口子的都是好幾輩子積攢的緣分。徐老師跟……”江陶看向胡志軍的方向:“你們也很有緣,老同學多年之後還能在一起。”
徐惠沒有接茬,而是低下頭拿筷子戳了戳碗裏的丸子。
那邊男人那桌,胡志軍在那兒高聲講着他是咋把徐惠給追到手的,那炫耀的勁兒是個人都能看出來。
一直到晚上九點,才散了,男人們無一例外全喝多了。
有家屬的罵罵咧咧的扶着走了,剩下的則互相攙扶着離去。
徐惠扶着胡志軍跟江陶告別,胡志軍卻一直不老實的對徐惠動手動腳。
看得出徐惠隱忍厭惡,可卻不敢反抗。
從酒品可以看出人品,除了胡志軍跟徐惠外,還有一對也讓江陶覺得有意思。
她出去送人,回來路過前面的巷子,就聽見沈東陽在罵林梅。
林梅的丈夫沈東陽是建築局的工程師,除此之外,他爹還是建築局的工會主席。
沈東陽長得斯文,見着誰也笑呵呵的,而林梅漂亮能幹,雖說有些刻薄,但這點在人們眼中來說無傷大雅。
倆人日常相敬如賓,沒吵過架更沒打過架,算是這宿舍區的神仙眷侶了,可沒想到……果真這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
江陶沒聽人牆角的習慣,匆匆走過,但架不住沈東陽聲音高,隨風還是飄過來了那麼一句:“你就知道勾搭男人,卻連個蛋都不會下。”
收拾利索,已經快十一點了,虎子跟宋雲華都睡了。
宋雲華也喝多了,不過他喝多了也跟平常一樣,甚至臉色都沒啥變化,要不是江陶見他眼神有些渙散,還真沒看出來。
“咋這乖?”江陶站在牀邊俯身看着宋雲華的睡顏,嘴角止不住的揚起。
宋雲華才25,其實還帶着幾分稚氣,只是神色沉穩。
“真好看。”江陶拿手指細細描摹着宋雲華的五官,就他這個長相,要是放在以後,不知道要被多少女孩子追着說“老公,我可以”。
這麼一想,江陶心裏好受多了,不過幾朵桃花,她還是應付得了的。
不過話說回來,這事還得看宋雲華,他有心和她在一起,別說幾朵桃花,就是一片桃花林她也不在意,但若是他沒心,那她……也就不用費勁了,天涯何處無芳草,男人哪有掙錢香。
“徐惠。”
手突然被抓住,江陶怔愣了下,隨即無奈的笑了。
宋雲華喊得很大聲,她想裝聽不見都不行。
從徐惠一來,事情就向着狗血發展了,她這也算是怕什麼來什麼了。
要是中獎能有這運氣該多好,她可以安心躺平當一條鹹魚。
不過好在這種事她也算是有經驗了,雖說前兩次跟這有些不同,不過在她看來殊途同歸。
一個是手機聊天記錄,一個是當場被她撞見,相比之下,宋雲華只是喊了其他女人的名字,還算是最好的了。
但可惜,她在這方面有潔癖,一絲一毫都無法接受。
用力抽出手,江陶雙手抱臂,眼神瞬間清明瞭很多,因此哪怕嘴角的弧度沒變,也不一樣了,染上了幾分冷意。
第二天。
“叔,你醒啦。”
見宋雲華坐起身,虎子端着缸子遞給宋雲華:“叔,這是陶姨給你煮的山楂橘皮水,說是可以解酒。”
宋雲華捏了捏眉心,喝過後,問虎子:“你陶姨呢?”
“陶姨說她去店裏收拾去了,中午讓咱倆喫飯,她不回來了,還說不用給她送飯,她自己帶了。”
“嗯。”
宋雲華沒覺得不對勁兒,他此時還沒從昨晚見到徐惠的各種情緒中緩過來。
去單位繞了一圈,很多人都沒來,宋雲華從單位出來,想要回家,可心裏更想去另一個地方。
等他反應過來,人已經在一中校門口了。
皺了下眉,宋雲華剛要轉身離開,徐惠急匆匆奔了出來,臉上滿是驚喜:“雲華,真的是你,我還以爲我看錯了。”
“嗯。”
“你是來找我?”
“不是,我只是路過,江陶要開個店,就在前面。”
“是嗎?正好我也往那邊走,一起過去吧。”徐惠推着車子跟宋雲華並排走:“我都不知道你回來了,還以爲你還在部隊,更不知道你竟然跟胡…他在一個單位。”
“嗯。”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話這麼少。”徐惠自顧自回憶起了過去,她說了很多他們初中時發生的事,卻沒發現,宋雲華握着車把的手越來越緊。
“徐惠,我問你件事,中考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