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涼爽的秋意,本就是殺意。
慕容博遠的眉尖猛的挑了起來,內心深處生出一抹警兆,警惕的向蕭聲傳來的方向望去。
這時,大街上已經荒蕪了許多。
熙攘的人羣,早就因爲陳玉璽和慕容博遠對峙時隱隱透出的戰意,嚇的躲進別的巷道里,或躲在別的什麼商鋪裏。
所以,可以很輕易的一眼看到街道的盡頭。
很多人都向那邊望去
街道的盡頭,只有一個年輕人
那年輕人身着青衣,手持一根玉簫,樣貌俊美,氣度不凡,一看就知道不是平凡的人。
事實上,他真的很不凡!
因爲孔鵬飛向那邊望了一眼後,立刻流露出無比敬佩甚至崇拜的神色
因爲躲在巷道與商鋪中的人羣向那邊望了一眼,頓時忍不住發出陣陣驚呼,其中甚至還包含着幾位妹子的尖叫
就連陳玉璽向那邊看了一眼後,也不由得暗自唏噓,而後在心裏暗罵:那人真他媽的命好
因爲那人真的很有名,真的很著名,真的很惹人羨慕
因爲那人就是蕭逸才。
就像鹿鼎記的世界裏沒人不知道陳近南,絕代雙驕的世界裏,沒人不知道花無缺一樣。生活在天山宗附近數百里內的人,不可能沒聽說過蕭逸才。
他是天山宗著名天才,年紀輕輕修爲卻已經極爲高深!
同時又是京都內那位極有權勢的大公爵之獨子!公爵大人早將他視爲府內唯一的繼承人。
要錢有錢,要顏有顏,拼爹有爹,拼纔有才
超級天才!超級貴族!超級有權!還特麼超級的帥!全方位無死角,隨便一方面拿出來和別人比,都能把別人比死。毫無爭議的天之驕子
必須承認,最近的幾年來,陳玉璽不止一次的羨慕甚至是嫉妒那傢伙的天賦和命好。
畢竟,誰不羨慕那種一出生就特麼能躺贏的人生?
孔鵬飛解釋說道:“來慕容家之前,我用紅鷹向天山宗傳了信,詳細說明了這次被截的事情,本已經會是別的師兄或前輩過來接應,沒想到竟會是平時最忙的蕭師兄過來。”
“哦?他最忙?”陳玉璽有些好奇。
“對啊,他經常閉關修煉。”孔鵬飛道。
“好吧!”陳玉璽點了點頭,暗自想着:或許對蕭逸才的評價,以後還要加上超級刻苦這四個字
但目前來看,這並非是壞事
蕭逸才既然是來接應的,那就等於是站在他這邊的人。遇到這麼一個出身不凡的超級天才,頭疼的人應該是慕容博遠纔對
果不其然,見到蕭逸才出現在街道的盡頭,本就眉頭緊皺的慕容博遠頓時愁容滿面。
“想不到連你也來了!一個接一個出現在我慕容家的門前,天山宗就這麼喜歡欺負人麼!”慕容博遠有些憤怒的說道。
“我來,只是因爲這次有必要來。”蕭逸才淡淡說道。
“我只不過是想保護一個不成器的後輩罷了!難道連這點面子,天山宗也不願給我?”慕容博遠怒聲問道。
蕭逸才的目光不着痕跡的落在林婉兒的身上,想着這次聽說的傳聞,緩緩搖頭說道:“在這件事上,只怕在整個青龍帝國之中,也沒幾個人有面子。”
慕容博遠的眼睛慢慢眯了起來,他聽出了蕭逸才話裏的弦外之音,目光也落在林婉兒的身上
相比較於蕭逸才,林婉兒並不出名,至少她遠沒有蕭逸才那麼出名。
所以,慕容家的人一直都把她當做天山宗的普通弟子來看待,哪怕明知道她偶爾享受一些特殊優待,也只是以爲那是她天生麗質,惹人喜歡所帶來的優待
因爲慕容博遠忽然發現,林婉兒很有靈性。
那是一種區別於凡夫俗子的特殊靈性
他相信,此時林婉兒之所以不夠出名,只是因爲她的年齡還太小,真正的潛力尚未表現出來
隱隱然間,他甚至察覺在林婉兒的血脈深處,隱藏着極爲驚人的能量
於是,他終於明白天山宗爲何這麼不給面子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如此終天靈秀,如此天生麗質,想必她的師尊也是極爲不凡,對她極爲寵溺的。”
“怪不得你會親自來這裏,這般郎才女貌,天造地設,若公爵大人見了她,想必也會極爲滿意,極爲喜歡她的”
“若公爵大人很看好她,天山宗的真人們也很寵愛她,誰敢動她,確實就是在找死了。所以,暗地裏想要對付她的人,必須付出沉重的代價,誰的面子都不好使。”慕容博遠自顧自的說着,聲音有些悲涼
蕭逸才沒有正面迴應這些猜測,只是靜靜的看着他
“好吧!那就代老夫向公爵大人問好吧!”慕容博遠大笑着說道。
然而,在那笑聲落下的剎那間,他卻忽然出手,一掌拍了出去。
這一掌奇快無比,突兀無比,就連陳玉璽也沒反應過來。
但這一掌沒有落在他的身上,也沒有落在蕭逸才的身上,而是落在了慕容白的身上。
噗的一聲,彷彿有什麼東西破了
原來是慕容白的玄脈與氣竅破了,他積攢了十數年的真氣泄露出來,重新迴歸於天地之間。
他痛苦的噴出一口鮮血,用絕望的目光看向自己敬愛的爺爺,雙眼一翻,暈死了過去
慕容博遠面無表情,看着自己的手掌,緩緩說道:“他的玄脈和氣竅都被我這一掌毀了,此生莫說修煉,即便再站起來像正常人那樣走路,也千難萬難,已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廢人。”
說到此處,他擡起頭來,看向蕭逸才:“我留他一條小命,也不過是爲了讓他幫我慕容家開枝散葉,多延續一根香火。想必這樣的結果,足夠讓真人們滿意,足夠讓公爵大人息怒了。”
蕭逸才想了想,覺得無傷大雅,對一個修行者而言,玄脈氣竅被毀,簡直比死了更加可怕,壞人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他沒必要繼續追究,於是點了點頭。
“多謝。”慕容博遠揖手一禮,而後轉身對慕容家衆多子弟吩咐道:“今日之事到此爲止!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繼續追究!”
說完他颯然離去
慕容家族人互相對視一眼,草草把廢掉的慕容白擡了起來,然後便如戰敗的野狗般夾着尾巴逃入慕容府內,將大門緊閉
一場因慕容白而起的爭鬥,徹底結束
看着這種情景,想着先前慕容博遠親手把自己孫兒廢掉的畫面,陳玉璽不由再次生出了許多感嘆,心想:“有背景,有個當公爵的爹,果然好他媽的方便,好他媽的爽。”
事情不就是這樣麼?
想他陳玉璽累死累活,勾心鬥角,使出了渾身解數,才使得慕容白低頭認罪,然後還要面臨一位不講理的老前輩逼迫爲難
而蕭逸才出馬,只輕輕張口說了兩三句話,慕容博遠那老慫貨就親手把自己的孫兒廢了,而後還要鞠躬行禮,說什麼代他向公爵大人問好
種種差距,種種現實,真是引人深思啊
然而,就在陳玉璽有些酸的想這些有的沒的之時,蕭逸才忽然向他望了過來
準確來說,其實蕭逸才並不是看向他,而是看向林婉兒。偏偏婉兒妹子從先前開始,便一直拉着陳玉璽的手
於是,蕭逸才看着那二人輕輕拉着的手,面對慕容博遠也不曾皺眉的他,第一次皺起了眉頭